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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发表时间: 2025-01-11
我的十位内侍和五位宫女,便只有我一人了。偶尔会有文苑外的内侍来到文苑,不过是来为皇帝取书的跑腿罢了。再之后,便是一日三餐不间断的为我送饭食的小黄门。当光义一年后第一次来到文苑时,我感到很惊讶。我问光义:“何事如此急迫?”光义不答,盯着我看了一阵,从袖中掏出一本书册,封面上写着《太祖实事》四字。我瞬间明白让光义如此急躁的原因——那是我写的《宋录》的首卷。光义摊开书本,指着夹缝中的文字,圆睁着双眼,试图从我的脸上看见妥协或者说是慌乱的情形,我一脸平静,不言语,坦然接受接下来的风暴。光义红涨着脸,最终化为一声叹息,他将书掷还给我,背对着朝我挥了挥衣袖。我不清楚这本书是什么时候到光义案头的,或许是前来取书的内侍偷偷带走,或许是前遭来取前朝孤本的官员顺走,总之一切已经不重要了。光义让我离开皇宫,远远的,不要再回来。我知道,这是我最后的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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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多年,我历经南晋、南北两朝、唐到宋初,数百年的时间,容貌无一变化。我亲眼看着亲人先我死去,而我无可奈何。那时我便明白,这是上天给予我的诅咒,这诅咒让我看尽人间衰老死亡,让我孤独的活着,看着妻儿在我面前衰老死亡,无穷尽的痛苦折磨着我。我更换过无数名字,不曾改过姓氏,我的本家姓苏,名皆以独字为主,我通读史书经典,仰慕写出《史记》的司马迁,便以独字为名。在南晋时我叫苏彦,在南北朝时我叫苏云,唐时叫苏岚,宋时作苏安。但无论怎么改变名字,我仍然是我。

数百年时间里,我认识了太多人,与很多人交往甚密。我曾做过司马睿的树洞,听他说前朝的逼迫,听他说帝位的无奈。我曾做过秦王李世民的书友,与他谈论经典,与他分析朝政,参加他的庆功宴,在他的引荐下结识他的幕僚和下属。我曾与太子李建成为东宫书阁的藏书罗列目录,也与齐王李元吉游览京郊,参与他的郊野游猎。即使与高祖的儿子们交流甚欢,我仍拒绝了皇子们的招揽。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