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笑道,眼眸认真:
「知晓义兄为燕地民众操劳辛苦,往后自然有你的军师、你的妻子来劝阻你,可他们不在,就只好由我这个便宜义妹,来心疼你了。兄长不休息好,怎么保护我们呢?」
风雪吹乱他的鬓发。
新燕侯却在凝视我笑颜两瞬后,袖中的手蜷缩了一下,骤然转身。
雪野中刻下他急促的步履,我才听清他硬邦邦丢下的那句话:
「知道了。」
「下次不许对我闹脾气了。义妹。」
7
这样的话,前世他也说过。
当时我与他成婚两年多,他出征在外,聚少离多。
又加上燕朔本就不甘心娶我,纵然我一股脑贴上去,关系依旧不冷不热。
燕侯冷峻,时人皆知。
第一次感到他对我态度松动时,是在春狩。燕国属地使臣给燕朔进献了美人,他浑不在意地就颔首。宴会后半截,我不仅话都不和燕朔说,眼风都不多看他一眼。
哪怕燕侯冷峻,但我平素像火一样,现在却熄了声,他也能察觉出不对来。他几番回眸,所见不过我的冷脸。
但察觉是一件事,肯哄人又是另一件事。
宴散之后,要去春狩的围场,中间有石阶难行。
我不小心绊了一下。
却被燕朔稳稳扶住。
他在我面前蹲下身,示意我上他的背。一任君侯,竟肯俯身背我。
千山苍渺,石阶层叠青苔。
我伏在他的背上,听见的不知是自己的心跳声,还是他的。
成婚两年多,所见最多是他匆忙的背影、冷淡的神情,头一次得如此回应。
一时间竟然想要落泪。
燕朔道:
「本不耐烦美人,但我麾下兵卒尚未婚配,吵着要媳妇,是以才留下他们进献的美人。」
他又道:
「下次心中不开心,要说出来,你若不理我。」
年方二十的燕侯突然喉中一涩,头次感到情字折磨,才道:
「我也会伤心。」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