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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介武夫沈从心沈景乐 番外

从心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九月九,重阳节,将军坨(山名)。坐在轮椅上的沈从心,俯视着山下灿烂的花海。他的思绪却不可抑制的飘到了多年前的那个秋天。在哪本也应该是登高赏菊遍地黄花的时节,他的眼前,却只有一抹殷红。沈从心挥刀横扫,在确定眼前的大景士兵不可能再起来之后,从这人腰间扯下来了一块小小的腰牌。别在了自己的后腰的腰带上。他抬头远望,确定附近再也没有任何一个活口之后,干净利索的收刀,飞掠而去。只留下一地的尸体,静静地诉说着此地发生了什么。此地是大隋和大景的边境战场,大隋和大景,都是南玄州上面,属于不大的小王朝。近年来,两国摩擦不断,除了会派上去正规部队,官府偶尔也会出钱进行悬赏,号召一些武夫或者能人异士走上战场,挣一挣这真正的“买命钱”天下共分为九州,九州互不...

主角:沈从心沈景乐   更新:2025-01-23 17: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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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从心沈景乐的现代都市小说《一介武夫沈从心沈景乐 番外》,由网络作家“从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九月九,重阳节,将军坨(山名)。坐在轮椅上的沈从心,俯视着山下灿烂的花海。他的思绪却不可抑制的飘到了多年前的那个秋天。在哪本也应该是登高赏菊遍地黄花的时节,他的眼前,却只有一抹殷红。沈从心挥刀横扫,在确定眼前的大景士兵不可能再起来之后,从这人腰间扯下来了一块小小的腰牌。别在了自己的后腰的腰带上。他抬头远望,确定附近再也没有任何一个活口之后,干净利索的收刀,飞掠而去。只留下一地的尸体,静静地诉说着此地发生了什么。此地是大隋和大景的边境战场,大隋和大景,都是南玄州上面,属于不大的小王朝。近年来,两国摩擦不断,除了会派上去正规部队,官府偶尔也会出钱进行悬赏,号召一些武夫或者能人异士走上战场,挣一挣这真正的“买命钱”天下共分为九州,九州互不...

《一介武夫沈从心沈景乐 番外》精彩片段

九月九,重阳节,将军坨(山名)。
坐在轮椅上的沈从心,俯视着山下灿烂的花海。他的思绪却不可抑制的飘到了多年前的那个秋天。
在哪本也应该是登高赏菊遍地黄花的时节,他的眼前,却只有一抹殷红。
沈从心挥刀横扫,在确定眼前的大景士兵不可能再起来之后,从这人腰间扯下来了一块小小的腰牌。别在了自己的后腰的腰带上。
他抬头远望,确定附近再也没有任何一个活口之后,干净利索的收刀,飞掠而去。
只留下一地的尸体,静静地诉说着此地发生了什么。
此地是大隋和大景的边境战场,大隋和大景,都是南玄州上面,属于不大的小王朝。
近年来,两国摩擦不断,除了会派上去正规部队,官府偶尔也会出钱进行悬赏,号召一些武夫或者能人异士走上战场,挣一挣这真正的“买命钱”
天下共分为九州,九州互不相连,在这九州之上除了无数的王朝国家,还有那些高高在上的山上仙人。
这些仙人或是山中隐修,又或者在山下与王朝互惠互利,彼此直接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利益共同体。
而南玄州的位置就在九州最南部,面积不大也不小,分别有十多个王朝国家。
除了大隋和大景之外,北边有草原国家,北桓,大匈,魔罗国,中原王朝亦有大乾,大风,赵氏王朝等等。
在几十年前,南玄州所有的国家曾经缔结过盟约和平了一段时间,然而不知为何,莫名的,整个南玄州再次乱了起来。
而且这次不仅仅是这些凡间王朝,那些一向不问世事的山中仙人竟然也参与了进来。整个南玄州的局势更加的混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作着这一切。
很快的,沈从心飞掠到了一块安全地带,他警惕的看向了周围,确定没人注视着他之后,默默的取下别在后腰的腰牌。
数了数,整整五十个,这是他在这三天里埋伏刺杀了五个十人队的成果。
他深吸了一口气,晚秋里带着一丝凉意的空气,让他迅速的冷静下来。
三天,接连埋伏刺杀五十多人,早已让他的身上染上了弄弄的煞气。整个人的气质也更加的冰冷。
他将这些腰牌重新别在了腰后,继续朝着城门飞掠而去,这些腰牌足够换十两银子了。
这样,破庙里的那十九个孤儿,也能好好地过一个冬天,而他自己也可以放心的离开这里了。
“赏银,一共五两银子”坐在城门口的小吏扫了一眼那些腰牌,而后又瞥了一眼沈从心,有些不耐烦的把几粒碎银子随手扔在了面前污黑的桌子上。
不耐烦的冲着面前的青年挥了挥手说道“下一个。”
“这钱数不对吧,我杀了五十个,怎么才五两银子?”青年摆弄着桌子上面代表身份的腰牌,“明明说好了是五个人一两银子,这怎么才。。。”
“砰”小吏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猛的高声大叫起来:“沈从心,你要不要?不要的话滚到一边去,别耽误后面的人领赏钱!”
“是啊,你不要就滚一边去,别耽误我们时间。”
“对对对,别耽误大爷我的时间,拿了赏银我还要去醉香楼去逛一圈呢!”
“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还在哪算什么账呢,待会爷爷我赏你几钱银子就是。”
小吏这一说,在后面排队的人全都叫嚷起来,纷纷催促着让沈从心快走,而此时小吏又凑了过来,冲着沈从心挤眉弄眼的小声说道
“给你多少你就拿多少,剩下的就当请哥哥我喝酒了,嘿嘿,要不下次我就带钱老大去你们那座座。。。”
他自然知道钱数是错的,要是别人的话他还真不敢少给。
但是想到这沈从心平日里老实巴交的样子,谁动他一下,他也从来不恼,而且还带着一帮大小孤儿整日在街上讨生活。
他早就想好了,沈从心要是不同意,自己就把钱老大搬出来,钱老大可是这绥边城里面的人牙子,他就不信拿捏不了沈从心这个软蛋。
然而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自己身上一片冰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他缓缓的抬起头。
却看到了沈从心那双冰冷的眸子正毫无感情的看着他,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而此时,沈从心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你可能没听明白,我不是杀了五个,而是杀了五十个,这五十个都是我亲手杀得。”
听着沈从心那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小吏才反应了过来,五,五,五,五十个?
他居然杀了五十个,别说五十个,就连一个自己也杀不了啊,刚刚自己怎么敢的!!!要知道平日里这些人二十个就是最多的了。
五十个全副武装的大景士卒,自己是找死么?敢截留他的赏银?
沈从心看着小吏毫无反应,皱了皱眉头,直接从小吏身前的盒子里拿了五两银子,头也不回的进了城门。
而在众人的呼和声中,小吏这才重新回过神来,然而当他重新坐下来的时候,却感觉到屁股上一片冰凉,低头一看,自己竟然被吓得尿了裤子。
而他这一低头,也引来了其他人的关注,众人看到他狼狈的模样,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沈从心掂了掂这十两的碎银子,一阵苦笑,十两银子,对于高门大户来说其实并不算多,连一顿酒席钱都不够,但是对于一般的殷实之家,这就是一年的花销,更别提小门小户了,很多的小门小户甚至连银子都没摸过。
也罢,有了这十两银子,好歹能让他们这个冬天过得好受一些,正思索间,却忽然感觉到自己被一道目光锁定,紧接着就感觉有人正缓缓靠近,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他近乎是本能的,反手抽刀,转身横扫,一气呵成,然而当他看到眼前这名梳着双马尾,以及满是污渍且带着惊恐表情的脸的时候,猛地将刀往上一挑,堪堪躲过了少女的发丝。
“沈。。。沈大哥。。。”少女恐惧的脸上一阵委屈,看着面前男人高举长刀的身影,双眼止不住的就要落下泪花。
“嘶~”猛然变换力道对身体的负担,让沈从心的身体也不是很好受,尤其是这几天在战场上杀人的习惯,出手就不留力,刚刚那个转身之间,浑身的戾气也一同爆发了出来。
“苗苗,你没事吧。”沈从心有些手足无措地问道:“刚刚你忽然靠近,我以为你是其他人。”
“没事的。”纵然心里委屈同时对沈从心刚刚爆发出来的戾气冲击的怕的要死,但是苗苗还是坚强的说道。
“我没事的,沈大哥,我不该忽然靠近你。”
“嗯,对了”沈从心把苗苗拉到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碎银子,递给了苗苗。
“你去叫二狗子,蛋蛋他们一起跟你去买点过冬的事物,木炭,干柴,还有一些粮食,碗筷,嗯,不过你最好先去把这个换成铜钱,能办好么?”
虽然只是很小的一块碎银子,但是这可是银子啊,财帛动人心,这要是被眼红的人看了去,就有可能演变成一场祸事。
“嗯,可以的。我这就回去洗脸,然后去银楼换成铜钱。”
沈从心点了点头,苗苗今年十四岁了,是这帮孩子里面岁数最大的,也是心思最细腻的。这些孩子从小就在社会最底层摸爬滚打,看人脸色的本事也是极佳。
万一出现什么岔子,自保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看着苗苗远去的背影,沈从心深吸了一口气,他刚刚之所以在城市里漫步,就是想要借助城市里面的烟火气来洗涤掉这两天战场上面留存的戾气。
刚刚被苗苗这么一撞,身上的戾气也去的七七八八了。
索性不再漫步,快步的回到了城东的破道观里面,找了个草堆,抱着刀和衣而卧,沉沉的睡了过去,他太累了。
这里是这帮流浪乞儿集群的地方,一年前,沈从心大仇得报,重伤的时候逃进这里。
奄奄一息之间,是这帮流浪乞儿一起救了他。照顾着他回复了意识之后,沈从心就和这帮孩子生活在一起。
或许是为了掩藏身份,又或许是大仇得报,没有了生活的目标,沈从心整天就和这十几个孩子厮混在一起。
这些孩子基本上都是在七岁到十二岁之间,最大的苗苗今年才十四岁。
都是一些孤儿,只能抱团凑在一起才能活下去,他们白天在街面上乞讨或者做点零活,沈从心就做一些体力活。
那个工头要是克扣他一些工钱或者是一起做事的故意找茬骂他两句,他也从来不跟人起冲突,就是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晚上呢,他就教导这些孩子们写字,认字。如果不是马上冬天来了,身体最单薄的几个孩子可能会活不下去被冻死,沈从心也不会走上战场去换赏银。
沈从心并不是这座绥边城的人,他原来的籍贯在大隋的北境,家里是佃户,每年能到手里的粮食也一直也不怎么样。
他爹爹说贱名好养活,要是起名也要请先生起名,就一直没有给起名字,他也只是知道自己姓沈,本来和爹娘活的好好地,也算是其乐融融。
但是边境却起了烽烟,大隋北部的北桓撕毁盟约,拆掉大坝,强行改变大河的水道,致使他的家乡成了一片泽国。
他的爹娘为了让他活下去,奋力把他拖到了一块木头上,之后就被水冲走了。
哪一年他才四岁,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他独自在木头上哭泣,直到大水退去,他再也没见过他的爹娘,他听其他人说,马上就会有北桓的大军赶来,要早点逃命。
然而比北桓先来的却是本国的人牙子,其中一个人牙子看到他之后,立刻双眼放光,也不顾他的哭嚎和挣扎,直接把他强行拖走。
人牙子看他总是哭嚎,更是一天三顿打,然后简单的强行的喂他点吃的,让他饿不死就行,想的是如果要是把他打残了,就让他去外面卖惨乞讨。
然而,在回去的路上却碰到了在北境领兵的沈将军家在招奴仆,人牙子便冒充是沈从心的家里人,要把沈从心卖到沈府。
本来管家有些犹豫,他有心救这个孩子一命,但是又不敢擅作主张,结果却正好碰到沈将军回府。
看到沈从心之后,沈将军觉得他和自己家的弟弟年龄相仿,于是便掏钱买下了他,让他给弟弟做个玩伴。
人牙子本身就是想要碰碰运气,这么一说,连忙笑着收钱。痛快的把他卖给了沈府。
沈将军的家在大隋南部,书香门第,名门之后,但是他一直在北境领兵,做统领一千兵力的曲军候。
不仅是他,他的另外两个弟弟也一直在北境,可以说沈家一门三豪杰在北境算是战功赫赫。
家里只剩下父母和他最小的那个弟弟,他的父亲说什么也不让最小的这个孩子接触兵事了。
开玩笑,家里是书香门第,却一连出了三个领兵的将军,这不是闹呢吗。
这次边境出事,沈将军便安排府上的家丁奴仆们先回老家。自己和弟弟们要留在北境统兵抗敌。
当沈从心和沈家的家丁奴仆们一起来到大隋南方之后,沈从心着实的被这些景象吓到了。
这一路上所经过的城市,山川,都是他想都不敢想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新奇,然而当他跨进到沈家的院子里面后,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无法想象,一个宅院里面居然有湖泊(养鱼的水池),有大片的庄稼地(花园),还有山(假山),更不要提那么多的房子,那么多的走廊了。
他随着管家伯伯走在沈家的走廊里面,望着沈家的走廊里面各种的匾额,好奇的打量着一切。
终于,他被带到了沈家的家主,沈老爷和沈夫人面前。
当进入到厅堂里面之后,看着前面那个儒雅的男人,和他旁边坐着的那个雍容的女人之后,沈从心却奇迹般的放松了下来。
并没有想象中的紧张或者害怕,在这两个人面前,仿佛整个人的心里都可以平和下来。
他冲二人将自己的身世背景,遭遇都说了一遍,听得沈夫人连连用手帕抹脸。
待他讲述完毕,沈夫人便说道:“可怜的孩子,要不就让他给乐儿做个书童吧。老爷,您看行吗?”
“嗯,乐儿这孩子生性跳脱,给他找个伴也好。”说完他冲管家点了点头,就让管家带着沈从心去到了沈家小少爷,沈景乐的院子。
沈老爷有三位夫人,四个孩子。
大儿子沈景平和小儿子沈景乐都是大夫人所生,二夫人和三夫人分别生下了二儿子沈景安和三儿子沈景喜。
家庭恩爱和睦,沈老爷十六岁的时候有的大儿子,他今年已经四十三岁了,大儿子和小儿子相差二十三岁。
当沈从心走进沈景乐的院落之后,正赶上沈景乐不想读书而发脾气,到处的在扔东西。
管家急忙过去安抚,并对沈景乐说了沈从心的事情。
然而两人一回头却看到了沈从心不在原来的位置,而是站在院子外面,只探出来了个小脑袋,怯生生的看向二人。
管家又好气,又好笑,他是知道沈从心的遭遇的,正要跟小少爷说明情况,就看到自家小少爷一蹦一跳的跑了过去。
沈从心看到沈景乐过来,直接就蹲在了门旁边,眼睛一闭,脖子一缩,动也不敢动。而沈景乐呢,本来想过去拉他的小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沈景乐好奇的打量着沈从心然后说道:“你可真够怂的,你叫什么名字?”
沈从心没感觉有人打自己,就悄悄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怯生生的说道,
“我,姓沈,爹爹说庄稼人,贱名好养活,就一直没给我取名字,说等我大点了请先生给我起名。”
似乎是想到了爹娘,沈从心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委屈和颤抖。
“你也姓沈,你也配姓沈?你这个怂样子也配?以后你不许姓沈了!”沈景乐趾高气昂的说道。
“可是,可是我不姓沈了,那我爹爹以后找不到我了,该怎么办。”说完他就将脑袋低下,整个人缩成一团,哭了起来。
他这一哭,把沈景乐弄得到时手足无措了,旁边的管家本来想要呵斥沈从心两句,然而想到这孩子的经历,他也只是默默地走了过去。
抚摸着沈从心的头,轻声安慰道,
“没事的,孩子,小少爷跟你开玩笑的。不要哭了。”
“可是来之前你明明说过,要我什么都听小少爷的,但是我不想要换别的姓,我怕我爹爹回来找不到我。”
沈从心一边哭一边说着。
孩子的哭声是那么的让人心疼,不少的家丁,侍女,奴仆都看向了这边,管家也忍不住了,冲旁边喊道,
“看什么看,都没事情做了么?!”
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反应,直接抱起沈从心就进了沈景乐的院子,把沈从心放在地上,然后对沈从心恶狠狠的说了一句。
“你要是再哭,小少爷就真的不让你姓沈了。”说完就看向了沈景乐,等着沈景乐表态。
这句话还是有一些效果的,沈从心很快就停止了哭泣,至少是不再哭嚎了,而是眼泪汪汪的看向了沈景乐。
而沈景乐被管家和沈从心一起看着,也是有点发虚,于是变故做轻松地说道。
“好了,好了,让你姓沈,你这么怂,这么爱哭,要不就叫你沈爱哭吧,或者叫沈怂吧。嗯,这两个都不好听,我想想啊,怂是上从下心,要不就叫你沈从心吧,怎么样?”
管家此时拉着沈从心说道:“还不谢谢小少爷给你起名字?”
而沈景乐也看着沈从心,皱眉道。
“怎么了,是不喜欢吗,我也可以给你换的,或者你自己有什么喜欢的字吗?”
却看到沈从心慢慢的站起来,冲着沈景乐鞠了一个躬,说道。
“谢谢小少爷,这个名字,我很喜欢,谢谢。”
从这一天起,他,有了自己的名字,沈从心。

四岁那年,沈从心正式住在了沈家,成为了小少爷沈景乐身边的一个伴读书童。
在这深宅大院里面,沈景乐没有别的玩伴,每天都和沈从心在一起,白天一起读书,晚上在一个院子里睡觉。
可能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沈从心又的确比沈景乐大几个月,所以晚上很多时候都是沈从心照顾沈景乐,按照沈景乐的话说。
“那些侍女都是笨手笨脚的,还不如沈从心勤快。”
不过说到读书,一下就看出来了两个人的区别。
沈景乐学什么都是学一遍就会,学会了就去玩,甚至于他的课业都是交给沈从心。
而沈从心学东西就学的很慢,学什么都要多记多背几遍,一天写两份课业有的时候都记不下来。
只能说是个正常人,不过要比正常人勤勉的多就是。
五岁那年,沈景乐跟父母吃完晚饭去仆役房找沈从心。
看到沈从心和几个花匠,侍女,正捧着一碗粥在哪里狼吞虎咽着,面前的桌子上一共就摆着几道没有油水的青菜。
沈景乐当即就是一愣,然后他愤怒地将沈从心的碗筷抢过来,扔到地上。拉着沈从心就出门去了。
一晚上都没有跟沈从心说话,甚至罕见的让沈从心去西厢房睡觉去。
第二天一早,他将沈从心拉到了正厅,非要沈从心和自己全家人坐在一起。
沈从心站在大厅中间,动也不敢动,沈从心不动,沈景乐也不上桌。
无论沈夫人或者是二姨娘,三姨娘怎么劝,怎么生气,他就一定要让沈从心上桌吃饭,他才肯动。
最后,沈老爷看着两个孩子,尤其看着自家孩子那梗着脖子的样子,才笑了笑说道,
“从心,上桌吃饭吧。”
这一顿饭,沈从心基本上就没怎么动筷子。
全程低着头,拿着碗筷也不说话,也不吃饭,一直都是不知所措。
直到沈景乐重重的放下碗筷说吃完了的时候,沈从心才默默地放下碗筷跟着告辞出去。
然而沈老爷去让沈从心自己先回去,把沈景乐留下。
父子两人说了什么沈从心不知道。
但是从那天中午起,沈景乐每天的早饭和午饭都在院子里和沈从心一起吃,只有晚上正餐才去正厅和父母一起吃饭。
六岁那年,上元节前夕。
大隋边境战报传来,沈家长子沈景平,带领五千骑兵直导北桓中军大帐,北桓全面败退,大隋大捷!
江南地区,不,应该说是整个大隋都陷入了狂欢之中。
上元节当天,沈景乐带着沈从心偷跑到了街上,开心的冲沈从心说着自己大哥的事迹,讲述着自己的理想。
然而沈景乐华贵的衣服以及大手大脚的跳动,一下子就引来了当地一些专干勒索生意的贼人的注意。
几个贼人将两个孩子堵到了墙角,其中一个泼皮对着沈从心说。
“你这衣服一般,一看就是下人,你自己走吧。”
说完就要把沈景乐带走。
沈从心看到这一幕,一下子就想到了小时候被人牙子带走的场面,本能的就要逃走。
他刚要抬腿,却想到了这两年间的朝夕相处,那一刻,他毫不犹豫的张开双臂,护在了沈景乐的身前。
几个贼人看他不走,抬手就打,但是无论他们怎么下手,沈从心就是一动不动。
他直接背过身,抱住沈景乐,让贼人们所有的拳头都打在自己身上,他不顾沈景乐怎么哭喊,怎么嘶吼,怎么推搡。
他就那么将沈景乐护在身下。任由贼人们动手。
终于,他们这里的动静惊扰到了别人,贼人们惊慌而逃,而无论是谁要沈从心打开双臂,沈从心都不答应。
他就那么死死的抱住沈景乐。
直到听到消息的沈家众人过来。
当沈从心看到了熟悉的人,看到了管家伯伯,那一刻,浑身是血的沈从心才松开了双手,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当沈从心被抬到了沈府之后,正赶上沈老爷的一个江湖朋友在家里做客,给沈从心看了伤势之后,对沈老爷说。
“这孩子内伤严重,还被匕首捅了一下,还好,没有伤到肺腑,这孩子只要是熬过去了,可能对他来说是个好事情。”
沈老爷沉吟了一下问道:“你是说?”
“嗯”那大汉也是顿了一下说道:“只能说试试看。”
“哎,”沈老爷长叹一声,“天意啊,过两天凌云也过来,你就先别走了,咱们好久不见了。”
“你是想让我们给你照顾孩子?”
“你们不照顾谁照顾?”
沈老爷理所当然的说道,
“凌云说景乐这孩子是个读书种子,我一直犹豫,但是今天这个事情给我提了个醒,孩子总要一天天的长大。你们两个给他俩都试试。”
“那我就安排药浴。”大汉点头说道。
当夜,全城的捕快都行动了起来,不到三更天,几个喝多了的贼人就被抓了起来。
据说由于捕快们休假被打扰,抓这几个人的时候,下手格外的狠。
半个月之后,沈老爷找到沈景乐,答应了他一直想要学武的请求,也答应了让沈从心一起学武。
沈景乐开心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沈从心,在他的印象里,既然学武了,就再也不用背诵那些枯燥无味的古文了。
然而第二天,当一个儒雅青年和一个彪形大汉一同进屋,并向他们宣布了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课程表之后,沈景乐彻底的傻眼了。
无他,要文武一起学。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就变成了两个人天不亮就要起床锻炼。
然后一边练拳,一边背诵经典,在这期间,两个师傅同时看着他们,一旦哪里出了差错,紧跟着就是戒尺或者荆条。
下午两个人要一起攻击武师傅,但是一般来说都是被武师傅完虐。
吃完晚饭,两人开始抄书,写文师傅留下的课业,最后一起泡药浴,最后睡觉,然后又是新的一天。
十岁那年,武师傅和文师傅对他们进行了一次考核。
两个人都昏了过去,两位师傅相视一笑。
从那天起,两个人就分开上课,文师傅每天对沈景乐着重讲述经义,道理,而武师傅每天单独的传授沈从心拳法,刀法,打熬他的体魄。
文师傅有的时候也会对沈从心说,要多读些书,武师傅也会对沈景乐说,让他多锻炼体魄。
十三岁那年,两个人都是江南地区出名的贵公子。
在沈家一门三豪杰之后,又出了沈家双璧之说。
一个温文尔雅,君子如玉,陌上无双,一身浩然正气,诗词歌赋无不熟练。
一个精明干练,体魄强健,侠骨柔肠,一身钢筋铁骨,刀枪剑戟无不精通。
“沈从心,沈从心!”
这天,沈从心正在山上练拳,沈景乐兴冲冲的跑了过来,一把抓住沈从心的手说道:
“别练拳了,我爹有事找你!”
“哎呀,小少爷,你慢点,什么事这么急啊?”
沈从心在山上练拳了半年多,武师傅说武者要耐得住寂寞,所以他从过完年开始,便在山上结庐修行。
“嘿嘿,以后你可不能再叫我小少爷了,我爹要收你做义子!”
“啊?”
沈从心就这么被一路蒙着被抓到了沈家大宅。
沈家大宅,这一天张灯结彩,宾客临门,沈家家主收义子这件事传遍了江南地区,各家都过来道贺。
沈从心懵逼的在沈家大厅里面,微微鞠躬对着大厅内的沈老爷说道:“老爷”
沈老爷这次居中而坐,左右座的是文师傅和武师傅,沈家的三位夫人在沈老爷身后排开,沈老爷笑着开口道:“从心啊,你叫我什么?”
沈从心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了一声:“义父。”
“好,哈哈哈,好!”沈老爷哈哈大笑道。
“你比乐儿长几个月,你们以后便以兄弟想称,乐儿以后就是你的弟弟了,你要好好照顾他,保护他。”
“是”沈从心恭敬的说道。
一场宴会,宾客尽欢,而宴会上,沈家双璧也认识了钟家小姐钟毓和钟毓的堂妹,钟会。
两家长辈看在眼里,也有心让两家晚辈多走动。
十五岁那年,沈家的彩礼队伍占满了江南的街道,沈家双璧将要迎娶钟家双株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江南,一时间沈,钟两家风光无两。
不出意外此时要发生意外了。
没到十天,沈家的彩礼被钟家系数退还。
沈家家主罕见的震怒起来,武师傅一脸怒容,而一向温文尔雅的文师傅,此时也挽起袖子,要去跟钟家讲一讲“道理”。
然而没等沈家去兴师问罪,就迎来了另外一项不得不重视起来的东西——圣旨。
与圣旨一同前来的还有一千的精锐兵丁,将沈家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景平,沈景安,沈景喜,三人谋反,带兵投敌,着捉拿沈家一干人等,斩无赦!”
圣旨读完,沈老爷当即昏倒在地,而文师傅此时却站了起来,说道:“我是文庙贤人,按照文庙规矩,我们可以提出异议,暂缓行刑!”
而此时,宣旨太监身后走出来一人,对着几人笑道。
“我没看到什么文庙贤人,就地格杀!”说完,一抬手,一道火光冲着文师傅飞疾而来。
文师傅躲避不及,身上的浩然气堪堪抵挡得住这道火光,然而这道火光如附股之蛆,缓慢的侵蚀着文师傅的护盾。
“阴冥火!他们是假的!,大隋官方不可能用邪修!乐儿和你文师傅带你爹走,从心,随我迎敌!”
说着,他就和邪修战成了一团,而沈从心,茫然地拔出刀来,劈砍在这些士兵的身上,他将武师傅交给他的招数一一的使用出来。
此时他的内心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就是不停地,机械的挥刀,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他不想杀人,但是如果不杀人,他就要被杀。
终于,那些士兵们退却了,看着面前这个被鲜血覆盖的人,他们怕了,开始逃跑。
沈从心茫然的回过头去,他看到了满地的尸体,那些花匠,侍女,厨子,还有一直很照顾他的管家伯伯。
他看到武师傅已经和邪修的战斗进入到了最后的关头,武师傅一拳将邪修的胸口洞穿,而邪修最后爆发出来的火焰也将武师傅烧的不成人形。
而武师傅最后的话却是。
“去保护你爹,保护你文师傅,保护乐儿!”
当沈从心快步掠入到后花园的时候,他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沈老爷和文师傅。
而沈景乐却被另外一人高高的举起来,一只手已经洞穿了沈景乐的胸口,看到这一幕的沈从心血脉喷张。
不顾一起的飞身而起,双手持刀,重重的劈砍那人的身上。
那人身受重伤,但是却没有死。
看着沈从心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来,他打出了一道一道的术法。
然而沈从心不顾一切的朝他走来,他怕了,真的怕了,他开始胡言乱语,开始说出幕后主使是谁。
然而在他惊恐地目光之中,却看到沈从心的刀在无限放大,直到这把刀占据了自己的全部视野。
“邢将军么,那个第一战丢失了大片失地的邢将军么,我会找到你的。”
江南的读书世家被灭门,现场找到了一份假的圣旨,还牵扯到了一位文庙贤人,朝野震动!
大隋皇帝此时也回过味来,很快的,便查到了幕后主使,当查到了幕后主使是谁的时候,他也是一惊,便将所有的线索全部掐断。
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两个邪修身上,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毕竟他虽然生气,虽然假传圣旨已经侵犯了他的皇家威严。
但是也要保护自己那位媚骨天成,每次都能把自己伺候的舒舒服服的邢贵妃的亲弟弟,也就是自己的小舅子不是么。
在风声过了之后,他将邢将军调去宁边城,这里离得前线不近,就是放在这里也不会出事。
然而出乎皇帝的意料,有一个人一直在暗中关注着邢将军的动向,这个人为报仇准备了两年。
终于,在打探到了邢将军的路线之后,他在邢将军即将要达到宁边城的路上,拦住了这一行人的去路。
这一战,他杀了将军亲兵五十人,出乎他所料的,在这群人中间,居然还有两个修士。
不过还好,他曾经听武师傅说过要怎么对敌,这一战,他侥幸赢了,当他亲手砍下了邢将军的头颅之后,他骑马远去。
想要借机进入绥边城逃离大隋,当他赶到绥远城时,看着城中来往的人员,这一刻,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那掩藏的很好的伤势,也终于爆发了出来,他晕倒在了城东的一个破道观内。
被一阵嘈杂声吵醒,沈从心坐起身,看着正在忙碌的孩子们,微微一怔,天已经黑了。
所有的孩子们都回来了,苗苗正在指挥着所有人,有的孩子在生火,做饭,有的孩子把今天要饭的得到的钱财放在苗苗手上。
也有的孩子手上拿着工具,在修补房子,还有的孩子把过冬需要的东西全都搬放在仓库里。
沈从心点了点头,数了数,一共十九个孩子,都回来了,苗苗指挥的井然有序,这样他就算是离开这里,这帮孩子们也能活的很好了。
“沈大哥!”苗苗看到了走到了门口的沈从心,笑着说道:“刚刚看你睡着了,就没有打扰你,这是剩余的铜钱。”说着,她又拿出来一小串铜钱来,这个是找零。
“嗯,”沈从心点了点头,掏出了怀了的所有碎银子,全都放在了苗苗的手上,说道:“这些钱就交给我们的小管家婆了。”
“这么多!”苗苗看着手上的银子,有些不敢收起来。
“收起来吧,这里所有东西都需要你来置办。”他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说完也不等苗苗再说什么,抬脚走到院子里,然而,当他看到院子角落里的那个孩子的时候,他还是稍微地错愕了一下
这个孩子叫做李煦麟,今年才七岁,他跟其他的孩子不一样,其他的孩子要么是被人牙子拐卖逃出来的,要么是父母双亡。
只有这个孩子,他是在四岁的时候被家人给遗弃了的,他的父亲和二娘就是这座城里的人。
他知道家门在哪里,但是每次上门都会被二娘赶出来。
偶尔他的家人会送来一些吃食,但是也就是远远的放在门口,也不进来,放下东西就走。
原因吗,没别的,因为这孩子总是被雷劈。
他的母亲在的时候,还有母亲会护着他,而后来他的母亲因为中毒去世,他也就彻底的被赶了出来。
用他父亲的话来说,就是家里有孩子也不缺他这一个。
平时这孩子一般都会积极的跟在其他孩子身边干活,只有下雨天或者阴天的时候才会远远的躲在一边。
而今天,李煦麟就这么蹲坐在角落里,默默的抹着眼泪。
似乎是看到了沈从心望着李煦麟的目光,旁边的二狗子和蛋蛋带了几个孩子跑了过来。
“沈大哥,今天李煦麟看到了他爹了。”
“他爹跟钱老虎在一起!”
“他爹要把他卖给钱老虎!”
“要不是苗苗姐过来把他拉走,当场就要被钱老虎带走了!”
“苗苗姐还被钱老虎拉了一下!”
几个孩子七嘴八舌的跟沈从心向沈从心阐述了事情的经过,沈从心才把事情搞明白。
今天上街,李煦麟忽然碰到了自己的爹爹带着二娘热情的搂过了自己,一边说着,孩子啊,可算是找到你了。
一边说着,这么久都没回家了,想不想家啊。类似的话。
李煦麟虽说有些迷茫,但是有那么一瞬间,他就好像是真的感受到了父爱和母爱。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让他汗毛竖起的人——钱老虎!他爹和二娘将他带到了钱老虎面前。
而往常嚣张至极的钱老虎,此时正卑躬屈膝的给另外两个器宇轩昂的人陪着笑脸。
而远处刚买完东西的苗苗过来看到钱老虎他们这对着李煦麟指指点点,她就预感到大事不妙,从李煦麟的父亲手上夺走了李煦麟。
钱老虎顺手打了苗苗一下,但是却没有拦住,正向继续追过去,却被另外两个人给阻止了。
在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的沈从心刚想要上前开解一下李煦麟,却猛地转头看向了门口,厉声喝道。
“所有人,回房间,苗苗,把刀扔给我!”
苗苗冲进房间将刀扔了出来,沈从心接刀,之后摆出一个拔刀式,将来不及跑回屋子的李煦麟护在了身后。
而此时,道观的破门才“吱呀~”的一声打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映入沈从心眼帘的,是一个身着白衣,器宇轩昂的男人。
一把剑斜背在身后,剑柄从右肩处露出,腰间一个朱红色的酒葫芦,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止步!”沈从心看着从远处走近的男人,用拇指将腰间的刀推出半寸,整个人犹如一个随时要猛扑过去的猛虎。
厉声道:“何人!何事!”
那人笑着,站定在沈从心的对面,背后的剑微微鸣啸,整个人仿佛一潭湖水,古井无波。
而他给沈从心的感觉,却是那潭湖水之中,有一条即将出水的恶龙。
两个人,一黑一白,一刀一剑,却仿佛是一龙一虎在对峙着,随时有可能撕咬在一起。
而这对峙只持续了不到三息,那人却抱拳说道:“在下李泰博!”之后又指了指沈从心身后的李煦麟,“为他而来。”

这是大隋边境的一座小村落,村子已经落败,周围也都是荒地。
在村子里面,还有着不少的破屋,他们此时便在村子最外围的一间破落院子内。
齐心远他们是头一天晚上到达这里的,他们赶了一夜的路,早就已经人困马乏。
他随意地找了一间破落的院子,确定里面没人后,想让这些孩子们进去休息,却没想到,这些孩子下了马车之后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
苗苗撞着胆子问道
“大哥哥,沈大哥呢?”
“你沈大哥帮着咱们去阻拦追兵了,剩下的时间我来保护你们。”
说着他指了指破屋:“你们先去里面休息吧。”
“你一定是想跟以前那些人牙子是的,骗我们进去,再把我们关起来,我从远处看到了,你之前跟沈大哥他们打过架,我才不要相信你!”
曾经被人牙子抓走之后有逃出来的蛋蛋说道。
齐心远听到这话,本能的就是一皱眉。
但是看到其他孩子那充满着戒备与胆怯的眼神,看到那些稍大的孩子自然而然的把那些小一些的孩子护在了身后,他又有些心疼。
这些孩子都经历了什么,才会在这个年龄有这么重的戒备心。
齐心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蹲下身,想要抚摸一下刚刚说话的孩子,却被那孩子一下躲开了。
他尴尬的一笑说道。
“我跟你们沈大哥是打过架,但是属于不打不相识。
你们沈大哥临走前把你们托付给我了,让我找个安全的地方把你们藏起来,你们先进院子,好歹能挡挡风”
“大哥哥,他们会有危险吗?”
一直被保护在最里面的李煦麟走出来对着齐心远问道。
“我不知道,”
齐心远苦涩的摇摇头。
“不过看他们两个重视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善茬。”
所有的孩子都沉默了,李煦麟忽然向前了一步,对着齐心远说道。
“大哥哥,他们都是来抓我的,李大哥说我是先天的修雷法的坯子,让我保密,大哥哥,你把我带走送给他们吧。
这样,沈大哥他们就都安全了。苗苗姐他们也不用跟着逃命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圈已经泛红,隐隐有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但是傲娇的孩子死死的攥紧拳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孩子已经鼓足了自己最大的勇气了。
他由于从小就被雷劈,还会连累其他人,家里人从小就不喜欢自己,当自己的娘亲去世之后,就被爹和二娘赶出了家门。
若不是被苗苗他们收留,自己早就饿死在绥边城里了。
后来沈大哥他们又保护自己,教自己读书,为了自己不被带走利用,还带自己逃离。
如果还有一线生机,他也不会主动提出来,但是现在,因为自己,其他人都只能逃跑,或者死去。
他怕被带走,但是他也不想所有人都被自己连累。
齐心远看着主动跳出来的孩子,沉默了,作为山上人的他怎么会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呢。、
这孩子被带上山,要么作为修道种子好好培养,要么就是被利用蚕食致死。
看沈从心他们逃跑的摸样,明显是知道这孩子有可能是会成为后者。
齐心远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苗苗便把李煦麟拉到了身后,冲着李煦麟就扇了一个耳光,说道。
“我们才不是为了你逃跑的,少自作多情了,我们早就不想再绥边城了,我们这次不走,难道以后被钱老虎抓走吗?你少自作多情了!”
“哎呀,苗苗姐,何至于此啊!”
孤儿里面另外一个稍大一些的女孩子说道,她叫沅沅,也不过才十岁,把李煦麟拉在了身边。
抚摸着李煦麟已经红肿起来的小脸,相对于苗苗强势的角色,沅沅更像是一个姐姐,默默的关照着这些孩子里面的所有人。
苗苗没搭理他,转过身来冲着齐心远就跪了下来,双手高高举起,手上是她这里放着的所有的碎银子和铜钱。
对着齐心远说道。
“大哥哥,我们就在这里了,我们没有别的请求,只求您能帮帮沈大哥他们,他们都是好人。
愿意为了我们这些没人要的孩子拼命的好人,我们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要是不够,”
说到这里她明显的一顿,然后咬了咬牙,
“我苗苗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
她这话就说的就很明显了,只要今天齐心远愿意帮忙,苗苗就是他的人了。
齐心远此时还沉浸在苗苗扇李煦麟耳光的震撼中,在看到苗苗跪了下去后,齐心远再次懵了。
不是,这帮孩子就不能想的正常点吗,微微的叹了口气,说道。
“没有你们说的这么简单,你看到了,我也只是个普通人,不像你们哪位李大哥,沈大哥,他们都是修士。
我现在就是个比一般人强壮些的普通人啊。”
苗苗听齐心远这话是不愿意答应,她抬起头,焦急的看向了他,声音都带上了一些哭腔:“大哥哥。。。”
“行了,这不是街头斗殴,我要是过去帮忙,就得连命都要搭上了。”齐心远摆了摆手说道。
“可是。。。”苗苗还要再说什么,李煦麟忽然从旁边把苗苗拉了起来。
“苗苗姐,不用求这位大哥哥了,沈大哥之前说过,不是说咱们有困难,别人就一定要帮咱们的忙,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说完,便又冲着齐心远深深一揖。
“多谢大哥哥这一路上的护送,到时候若是,我是说真的万一到了那个时候,希望大哥哥可以直接把我交出去,以保全其他人的姓名。”
齐心远听完这话,微微一怔,说实话,这些孩子们给他的感觉太不一样了。
他们都太早熟了,无论是防备心,还是做人,讲道理,都不像是一帮几岁大的孩子能做得出来的。
他摇了摇头。
“你们想的都太悲观了,谁也没说他们一定会输。
你们就踏踏实实的在院子里休息,你们放心,万一他们真的没有阻拦住后面的追兵,我也能保你们无虞。”
说完,他也不顾众人再说什么,而是翻身一跃,直接上了院墙,又是一跃,直接就跳上了房顶,朝着来时的方向望了过去。
孩子们看他这样,也没有多说,只是默默地开始收拾起来。
有了齐心远说的那些话,他们至少不用担心他是个人牙子,所有人都开始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大一些的孩子开始着手找一些木板,或者把地上的杂物搬走。
小一些的孩子,从马车上拿下来水囊,干粮,或者找一些小木头做火堆用。
等收拾好了,大一些的孩子就让小一些的先睡,这些大孩子们开始轮流守夜。
齐心远看了看这些孩子们忙碌的身影,他们熟练地让人有些心疼,他作为从小就在山上修行的山上人,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
他回过头去,默默地从怀里取出了一枚玉佩,攥在手中,这枚玉佩一旦捏碎就可以让他能短时间的回复实力。
同时,师门长辈在远处也会知晓,第一时间赶往此地。他叹了一口气,但愿用不上吧。
其实他的本意是打算把这些孩子们安顿在这里之后,自己就离开的,但是刚刚孩子们的表现,让他心里想要留下来。
好歹,再帮他们一把。
直到第二天清晨,当他看到远处走来的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他才松了口气。
朝他们挥了挥手之后,又回头告诉了孩子们这个好消息。
“所以,你们后面目前没有追兵了?”
齐心远看着两人问道。他们三个此时就坐在院子中,围坐在一起。
孩子们知道他们有事情要谈,也远远的离开了,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家,能否购买一些吃食。
“说你们多见外啊,应该是咱们,咳咳咳”
李泰博坐在那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此时的他,嘴里叼着一块干饼,似乎是吃的急了些,噎到了。
抄起旁边的水囊就往嘴里灌了好几口水。
“还不能大意。”沈从心还算是比较理智,他想了想又说道:“那两个修士难保没有同伙,咱们还是要尽快离开。”
“那倒是,”齐心远点了点头,“那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沈从心和李泰博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随后便将原来的计划告诉了齐心远。
齐心远听完之后,想了想,说道:“所以,你们打算从边关偷偷的进入到大乾国,然后直奔京城?”
李泰博点了点头,沈从心双眼无辜的看着他,而齐心远眼角不由自主得跳了跳。
看两人没有啥反应,齐心远随手捡了块已经烧过的树枝,用已经烧成碳化的那头在地上画了起来,边画,边对着两人说道。
“这里是大隋,”
然后有指了指一处说道。
“这里是你们所说的边关,这里是大乾京城,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要是想一路走过去,要走多远?
更别说现在这几国现在的关系紧张,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你们想从这里偷渡简直是难上加难。”
沈从心,李泰博,二人一脸无辜的看着齐心远,齐心远眼角再次抽了抽。
深吸了一口气,齐心远再次说道。
“如果你们想要去到大乾京城的话,我建议你们直接从咱们这里翻山,走山路的话,虽然难走一些。
但是小规模的人员从这里是可以直接偷渡过去的。”
“嗯嗯。”二人点头
“再加上你们二人修士的身份,要么偷渡成功,然后赶路前往大乾京城,所需路程连你们原计划的一半都没有,要么”
说道这里,他嘿嘿一笑:“你们被抓到大乾京城。”
“嗯嗯,”两人正在点头,然后听到最后一句,猛然抬头:“嗯~?”
“对啊,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齐心远看着这两人问道。
“大乾粘竿处,专门处理修士事宜,对于你们犯事的修士,都是直接押到京城,由大乾国师亲自过问的。”
“这倒是有些棘手了。”沈从心皱眉说道。
“其实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棘手,大乾国师并不是不讲理的人。
他之所以要见你们,只是要了解具体情况,我听师傅说过,大乾国师只是不喜欢山上修士仗着手段欺压山下百姓而已。
你们要是没做什么损害大乾和大乾百姓的事情,他最多把你们礼送出境。说不准给你们重新办理身份也不是没有可能。”
三人一阵沉默,半晌,李泰博才出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尴尬。
“不管怎么说,咱们去大乾的目标不变,那就直接从这里更换路线,咱们走一段山路。”
“嗯,要抓紧,现在已经深秋了,要抓紧翻山过去,还要给他们置办棉衣,要不他们的身体受不了。”
三个人又详细的说了一番计划,在李泰博的劝说下,齐心远也决定和他们一起去到大乾境内。
用他自己的话说,在那都是要吃兵粮的,到大乾可能会有更多的机会。
三人还正在查漏补缺之间,院子的破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
苗苗和李煦麟快步走了进来。看向三位大哥,苗苗说道。
“沈大哥,李大哥,齐大哥,我们在村子里面转了一圈,根本没有人,很多的房子都塌了,好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沈从心和李泰博二人没说什么,到是齐心远点了点头,说道:“辛苦了,等二狗子他们回来之后,把大家召集起来,你们从心哥有话对大家说。”
苗苗隐晦的看了看沈从心,见沈从心没有说什么,才应了一声,出门去叫其他人集合。
很快的,当众人再次集合到了这个小院子之后,齐心远便言简意赅地说出了更换路线的决定。
有沈从心和李泰博两个人站在齐心远身后,再加上齐心远的确陪着他们呆了一个晚上,这些孩子们也不疑有他,也都认同了这个决定。
看着在前面侃侃而谈,仔细跟孩子们说进山需要有那些注意和忌讳的齐心远。
李泰博悄悄的跟沈从心小声嘀咕道:“他怎么就在别的门派呢,这要是在咱们这,妥妥的是咱们宗门的掌律第一人选啊。”

沈从心回过头冲着李煦麟问道:“你们都姓李,他是你爹?”
李煦麟摇摇头
“那他是你哥?”沈从心又问道。同时伸手入怀。
李煦麟摇摇头
“哦~”沈从心点了点头,“那他就是。。。”说到这里,沈从心猛地回过头,“你儿子!”
一边说着,一边将怀里的石灰猛地朝那人洒出。
同时反手抽刀,向那人横扫而去。
李泰博都蒙了,我靠,还带着这样的,刚刚还一幅高手风范,现在你玩石灰洒眼?
李泰博大袖飘摇,将漫天飞舞的石灰隔开,飞身后退躲过沈从心的横斩,身后长剑飞出,
向着沈从心疾射而去。
沈从心变招将长剑格开,抬手要劈,李泰博手一扬,接回飞回来的长剑,向前刺去。
沈从心变招侧身,又将手中长刀横扫过去,李泰博收剑回挡,两人在瞬息之间已交手数招,此时刀剑已经相交数次。
随着“乒”的一声,沈从心手上的长刀应声而断。
刀断的瞬间,沈从心已经意识到不好,在退却和拼命之间,他选择了拼命,打算硬挨一剑,将手中断刀的刀刃抹过李泰博的脖子。
李泰博看到沈从心这种拼命的打法,也是一惊,不是,我就过来一趟,你跟我拼命,你犯得着么,你。
李泰博再次后退,身形已经掠过门口,出现在了道观之外。
“停停停,你拼什么命啊。”李泰博在哪里嗷嗷地叫着。
沈从心整个人挡在道观门口,冷冷的看着他:“你跟他非亲非故,找这个孩子做什么?”
“非亲非故?他亲爹都要卖了他了,有亲人有什么用。”听李泰博说完这句话,李煦麟“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听着李煦麟的哭声,沈从心再次上前一步。
“我特么。。。”李泰博感觉又退后了一步,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过来提醒一下这个孩子,不要相信他们,也别跟他们走。”
沈从心邹了邹眉头,:“你知道他们要买他的理由?”
李泰博左右看了看,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能先让我进去吗?”
沈从心沉思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带着李泰博和李煦麟来到了道观的偏殿。
李煦麟很勤快的在三人之间生了一团篝火,然后静静的坐在了沈从心旁边。
沈从心还是冷冷的看着李泰博,李泰博无奈一笑说道。
“你们对我不用这么大的敌意,我承认,我最开始是想要找这个孩子的。
但是我本身是要经过孩子和他父母本人的同意的,而且我发现了你,我现在更想要你了。”
看着李泰博还要说下去,沈从心用刀鞘敲了敲地面:“说正事。”
“哦,对,正事,”说着看向了李煦麟,“你是不是一到下雨天或者阴天就被雷劈,别人被雷劈就死了,你怎么被雷劈都没事,对不?”
李煦麟茫然地点了点头。
李泰博又说道。
“这就是先天的修道坯子,或者说是雷修坯子,这种孩子一旦踏上修行之路,修习雷法简直就是事半功倍。
就比如说龙虎山上的五雷正法,别的道士可能还要结印画符,这种修道坯子直接就用出来了。”
沈从心点了点头,:“那你为什么不让他跟那两个人走?”
“因为那两个人不是好人啊,那个是云海宗的修士,云海宗是宗字头的仙家宗门,已经属于最高档了。
在天玄州排名第四,宗门本身倒是不错,但是宗门太大,难免会良莠不齐,这几个,嗯,怎么说呢,
就是那种仗着宗门势力,胡作非为的那种。”
“嗯,所以你过来提醒?”沈从心问道。
“不,我过来拉你们入伙。”
“入伙?”
“对啊,进我的宗门!”李泰博兴高采烈地说道。
沈从心侧头看了看李煦麟,虽然说眼前的这个人看着不太靠谱。
但是毕竟人看起来不坏,而且有宗门庇护的话,应该对着孩子的成长会有好处。
李煦麟也冲沈从心点了点头,他宁愿相信这个可以心平气和和他们谈的人,也不愿意相信和钱老虎混在一起的家伙。
沈从心看到李煦麟同意,这才对李泰博点了点头,“可以,不过,我要送他过去,以防万一。”
“不,你跟我一起去吧,我现在更想要你,你是体修吧。”李泰博兴奋道。
“不是,我就是个学过武的普通武夫。”沈从心也有点愣了,啥玩意是体修?
“你别骗我了,你的肉身强度在我认识的体修里面,至少达到了筑基的强度,
体魄的强度有了,神魂也很稳固,你现在就差一颗英雄胆,就可以到筑基期了。”
“英雄胆?”沈从心皱着眉头,他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从小学武,但是一直都没听过这些啊。
李泰博看着沈从心迷惘的样子,不由得一愣,“你是真不知道?”
沈从心点点头,确定了沈从心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之后,李泰博说道:“伸手,我帮你看看。”
沈从心把手伸过去,李泰博握紧他的手腕,一股真气游走了沈从心的四肢百骸,片刻后,他松开手,骂骂咧咧地说道。
“怪物,真特么是个怪物。看来引你走上这条路的人对你期望颇深啊。”
但凡是修士,靠得都是“炁”(以后用“气”代替),法修靠的是真气,体修靠的是罡气。
而根据修行方向的不同,养气有不同的方式,但是成为修士的第一步无疑就是让身体产生气感,打通自己身上的大小经脉。
之后在一步一步的孕养这个气,让气不停地流动在自己的四肢百骸,大小经脉当中。
慢慢扩宽体内的经脉通道。而沈从心的经脉早就打通了,但是又被人给封上了。
而他的那股先天罡气,早就充盈在体内,一旦沈从心迈出了哪一步,英雄胆一旦形成。
那股先天罡气就会立即冲破那些被封住的经脉节点,一举进入到筑基中期,既能打熬体魄,又能扩宽经脉的真气通道,一举多得。
跟沈从心说明了情况之后,沈从心也了解到了武师傅的良苦用心,然而他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打算离开此地,去李泰博所谓的宗门。
“那么,你的宗门在哪里?叫什么名字?什么实力?还有你说的天玄州是什么意思?”沈从心看着李泰博问道。
“嗯,先回答你天玄州吧,咱们这座天下,分为九州。
分别是天玄州,地玄州,双玄州,黄玄州,东玄州,南玄州,西玄州,北玄州,中玄州。
其中天玄州占地最大,实力最强,而咱们南玄州呢,马马虎虎吧,就那样。”
“那你们宗门呢,在那里?”
“你先听我说完吗,天玄州目前分为四座宗门,实力最强,目前实力最强的是山河宗,星辰宗,云墨宗,云海宗。”
李泰博还要继续说,沈从心就又用刀鞘敲了敲地面,说道:“那你们宗门叫什么?”
“嗞。。。”李泰博嘬了一下牙花子,才缓缓说道:“我预计宗门在南玄州,大乾王。。。”
“等会,什么叫做预计?”沈从心皱着眉头问道。
“因为还没建立。”李泰博摊了摊手。
“合着你是个骗子,消遣我们呢?”沈从心说着起身就要赶李泰博出去。
“别别别,建立宗门的灵石我已经带了,我这次去就是为了建立宗门去的,只要你们跟我去,宗门很快就建立起来,再说你们现在有别的选择么?
你们大隋王朝面对他们,可不敢收留你们,而且大乾王朝是出了名的硬刚。。。”
李泰博越说越小声,他自知理亏,也不太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沈从心低头思索了一下,他说的没错,依照目前大隋王朝的这个情况,自己刚杀了皇帝的小舅子,本身就是个杀人犯。
再加上这帮孩子是天下第四宗门要的,没准大隋王朝还巴不得送过去,好结下来一份香火情,自己这帮人也只能相信他。
“行吧,咱们明天早上就出发。”沈从心说道。
“真的?”李泰博惊喜地说道。
“嗯,不过,要带他们所有人一起。”
沈从心盯着李泰博说道,他不是什么圣人,在今天早一些的时候已经打算走了。
但是这次不行,一旦被人发现李煦麟走了,剩下的孩子绝对不可能幸免。
“没问题,这些孩子也才几岁,也勉强可以试着让他们修行看看,对了,你要带他们走的话,我去买马车。”
“嗯,我还需要买一把刀。”
两人详细的计划了一番,又跟这些孩子们说明了一下情况,这些孩子本来都是孤儿,也全都同意。
二人便分头出发,各自去置办相应的东西去了。
与此同时,在城中钱老板的家中,两个修士正房间内谈事。
而这家的主人,在这绥边城城内一向嚣张跋扈的钱老板却恭敬地在房门外伺候着。
其中一个修士端起茶喝了一口,嫌弃的邹了一下眉头,然后一口水吐到了旁边“你没看错吧,的确是先天的修道胚子?”
“没错,先天适合修炼雷法,”另外一个修士回答道。
说话间,他摩挲着手上的锁链,猛地一个用力,就听到锁链的另一边传来了一声嘤咛。
“真是想不到,这次来南玄州这个小地方,竟然还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你别太过火了,这是要给三师兄的,三师兄这次道成金丹,赶在开峰仪式之前送上去,好更上一层楼。”
“放心吧,我可不敢动。”
“嗯,那就明天由这个姓钱的先去抢人,送到北边五十里外的仙家渡口附近。
然后咱们装作把那孩子救下来,最后再趁机把他带回去。”
“那他要不不同意呢?”
“由不得他不同意,到时候上了渡船,不管同不同意都要跟咱们走。”
“嗯。。。你们云海宗披云一脉的。。。修。。。修士。。。真的是。。。卑。。。鄙无耻。还是说。。。啊。。。你们整个云海宗都这样。。。”
两个人正说话间,锁链那头却传来了这句话,虽说是在骂人,但是那断断续续的气息却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旖旎的感觉。
两人顺着锁链看去,却看到锁链的那一头,一个女人侧躺在那里。
女人脖子上挂着锁链,双手被反捆在身后,整个身躯紧紧地裹着道袍,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漏出来,但是那玲珑的曲线,却给人一种冲动。
“你给他下了多少药?”第一个修士问道。
“嘿嘿,不多,她运功往外逼的话,怎么也要三天。”
第二个修士嘿嘿笑道。这两个人可不敢随意和这个合欢派的女人说话,他们担心一不留神就被摄取了心智,然后冲动之下,犯下大错。
“等把他们两个献给了三师兄做了炉鼎,没准三师兄也会让咱们跟着沾光。”
两个修士说完,便给锁链加了禁锢,定死在地面上,缓步走出了房间,在人前,两个人又恢复成了那副仙风道骨摸样。
冷冷的瞥了一眼钱老大,告知了让钱老大怎么做,去哪里回合,另外一人回头朝房间打出了一道禁制。
确保不会有人进去,两人对视了一眼,点点头,往地上丢下了一块灵石,便去了最近的仙家渡口。
第二天一早,他们一共二十一个人,一共三辆马车,由李泰博,沈从心和苗苗三人赶车。
其他的孩子都在马车里面,早早地出了城门,朝着大乾王朝的国境线而去,大乾王朝在大隋的西南方向。
在绥边城西南二百里处,就算是全力驾车,也至少需要五天的时间。
而当钱老大白天在街上苦等一上午都没看到这帮孤儿出来讨生活之后,直接带人前往了城东的破道观里。
当他一脚踹开门之后,早已人去楼空,钱老大跌坐在地上,慌里慌张的说道:“完了!完了!”
紧接着,他一脚踹开一个当晚在哪里的小弟,说道。
“你去,骑快马!快去凤舞山的仙家渡口告知两位仙师!”我亲自带人去追回他们。说着他自己冲着城门跑去。

山中日月是枯燥且乏味的,出乎沈从心和齐心远的预料,山里面的山路并没有那么难走。
最开始有很多道路都是附近村庄上山采药时踩踏出来的道路,之后由于进入深秋,路上也没有那么多植物和毒虫。
更多的是一些干草和枯枝。
所以他们行进起来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走。
再加上山中会有一些动物,偶尔也会经过一些小溪,他们还能抓一些野味或者钓鱼来打打牙祭。
这是他们进山的第八天,此时的齐心远走在队伍最前面带路。
用手上的横刀不停地将身前的一些荆棘枯枝打散,好给后面的孩子们蹚出来一条道路。
之前,当沈从心从背上把两把刀递给他,让他选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就选了这把。
放在手上挥舞了几下,觉得出奇的好用,当即就不停的夸沈从心会选刀。感觉这把刀就仿佛是给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沈从心也是一脸的无奈,他买刀的时候,就是随便选了两把还过得去的,要是真能碰上好刀,那运气也没谁了。
整体的队伍是由齐心远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十个孩子,接下来是沈从心,后面紧跟着九个孩子,最后队尾是李泰博。
孩子们已经没有了最开始进山时的好奇,愉快和欢乐,全都低着头默默地走着,小一些的孩子只负责带着自己的干粮和水囊就行。
大点的孩子就要背着其他孩子的草鞋以及晚上要用的上的摊子,当然,跟多的物资最后还是由沈从心,李泰博和齐心远背着的。
走在最前面的齐心远抬头看了看天色,开口说道。
“老沈,老李,天色差不多了,你们俩谁去前面找一找适合今晚住的地方?”
这称呼是在进山之后没多久就定下来了,最开始是李泰博总是这么叫他俩,到后来齐心远也慢慢习惯了起来。
最后沈从心也不得不接受这个叫法,还别说,叫习惯了还挺顺口的。
还没等沈从心回话,李泰博那略显毛躁的声音就从队尾传了过来。“我去,我去”
说完,就朝着前方直接冲了出去。
沈从心有些无奈的看着冲到前面的那道身影,然后让开身子,等到所有的孩子都走过去了,自己再在队尾做好防护。
他们三个人走这样的山路不觉得累,毕竟修士的体魄异于常人,但是总要考虑这些孩子的情况。
所以基本上每天晚上他们都会找一个相对比较平坦的地方做临时营地,由他们三个轮流守夜。
孩子一多,那可能会产生的情况就会变多,到也没有什么害不害怕,需要陪着,不过总是会有一些特殊情况避免不了。
有一次,蛋蛋自己去起夜,正方便到一半,就看到一条蛇在林子里盯着自己,当时他就两腿发软,差点跌坐到地上。
当时如果不是二狗子也在附近方便,听到了些动静,及时把沈从心他们喊过去,那条蛇直接就要咬到了。
就因为这个事,蛋蛋这一路上没少被二狗子他们笑话。
从那天起,沈从心就给他们定下了个规矩,无论出去做什么,必须要两个人,甚至更多人一起行动才行。
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齐心远就看到李泰博从远处飞掠而来,老远就冲着两人招手。
等到了进处,李泰博兴奋的冲着两人说道。
“咱们今晚不用露宿荒野了,前面有座破庙,咱们可以进去。”
说完用手一指,说道,
“这个方向。差不多二里左右。”
齐心远往过看了看,跟他们预计行走的方向稍微有些误差,不过也不在乎这点误差,他们这一路上的露营地都和预计方位有些偏差。
“老沈,你怎么看?”齐心远冲着后面的沈从心喊道。
“那就去看看吧,”沈从心总觉得有些怪,但是又说不上来。
“那行,咱们往这边走。”李泰博直接带路走了过去。
孩子们一听今晚不用露宿荒野了,本来耷拉着的小脑袋瓜立刻就支棱了起来,纷纷跟着李泰博朝那边走去,不自觉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二里的距离,听起来不多,但是此时这里是山路,前面又有各种荆棘枯枝,基本上每走一步都要清理一下。
所以走起来并不算快。
当众人赶到破庙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的擦黑了,在半黑的夜空下,一座破破烂烂的庙宇显得极为的诡异。
庙宇占地不大,说是庙,其实就是一间房子,前门也没有任何的门窗,只有四根柱子支撑担负起支撑的用途。
庙宇里面有一个供桌,供桌正对着的墙上,画着一幅画像,许是长期没有人来,这供桌上早已空无一物。
在供桌正对着的画像两旁的墙壁上面也画着一幅幅的图画,应该是所供神灵的事迹。
如今这些画像也早已斑驳不清,让人看不真切。
庙宇的前面有一块空地,他们此时正站在这块空地之上。
沈从心抬头望去,看到庙宇上面挂着一块匾额,原本蓝底金色的匾额也已经褪色,只能依稀的辨认出上面的文字。
“山君庙”
“沈大哥,山君是什么啊?”
李煦麟在一旁怯生生的问道。
“山君啊,就是老虎。”沈从心回答道。
“不过很少听说过会特意供山君,给山君建庙的。”
“那我们还在不在这里住啊?”李煦麟颤颤巍巍的问道。
虽然说可以不露宿荒野他很开心,但是这么晚了住在这种荒山的庙里,他还是有些怕怕的。
“嘿,你怕啥啊,咱们以前不也是住在道观里的吗?”二狗子笑嘻嘻的走过来。
“再说了,如果真的有事,不还有李大哥他们呢吗?”
二狗子性格跳脱,这点他倒是和李泰博差不多,这么一段日子下来,他跟李泰博最是亲近。
沈从心和齐心远还有李泰博对视了一眼,确定另外两人都觉得没有问题之后,沈从心才说道。
“先把东西搬进去,我去周围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虽然随身带着干粮和水囊,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大家还是想要吃一些新鲜的果子和烤好的肉和鱼。
沈从心离开之后,破庙前的众人也忙碌了起来。
很快的,在破庙里面的西侧就铺满了厚厚的一层干草,,在庙里面和外面各升起了一堆火篝火。
还有几个孩子拿着大饼在篝火旁边烤了起来。
这种事情,这些孩子们早就已经驾轻就熟了,齐心远和李泰博两人无所事事,干脆就研究起来了壁画上面的内容。
然而,在看到壁画上面的内容之后,两人汗毛根根竖起,对视一眼,顾不得其他,连忙招呼这些孩子们离开此地。
就在此时,异象突生!一阵阵的黑气却从破庙下方散发出来,紧接着,黑气有如实质,将破庙和前面的那块空地团团围住。
所有人都被这变故下了一跳,李泰博本来是招呼所有人离开,此时的他也顾不得别的,又招呼所有的孩子回到破庙里面。
这些黑气在将破庙围住之后,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开始尝试着朝着破庙飘去。
李泰博拔剑出鞘,抬手一挥,飞剑凭空出现,悬空而停,剑尖直至黑气。
齐心远也将横刀抽出,虽说此时他的修为已经被封印,但是并不妨碍他将这些孩子护住的决心。
两人将所有的孩子都护在身后,孩子们在经历了眼前的着一幕之后,也是吓得魂不附体,有的孩子还在咬牙坚持。
几个胆小的甚至已经哭了出来。
李泰博被吵得心烦,冲着后面吼道。
“不许哭,这黑气专挑哭闹的小孩子去。”
仿佛是印证李泰博的这句话,那黑气忽然暴涨,好像是一条长蛇一般冲着一个哭闹的孩子就直冲了过去。
李泰博目眦欲裂,没想到自己竟然一语成谶,手持长剑就刺了过去,他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好在长剑上的剑气在触碰到黑气的一刹那便将黑气直接搅碎,接触到剑气的黑气瞬间消失不见。
剩余的黑气也老老实实的退了回去,只是将破庙包围,再也没有要强行进入破庙的行为。
孩子们看到黑气竟然真的会朝着哭闹的孩子涌来,此时也乖乖闭嘴,再也不敢随意的大吵大闹。
李泰博和齐心远二人刚刚看了壁画,知道这黑气是什么,暂时也没有往外冲的心思,而是各自守住了破庙的一块。
只要保证黑气不进入到破庙里面就可以。
再来说回沈从心
沈从心从破庙离开之后,直接上树观察了一阵,就直奔附近的一条小溪边而去,抓鱼去。
他想的很好,如果鱼比较多,那就一人一条烤着吃,如果鱼不多的情况下,那就煮一锅鱼汤。暖暖身子。
然而在赶路的同时,他的思绪却又回到了那座破庙。
他总觉得有哪里是怪怪的,尤其是这种荒山野岭的,怎么会多出来一座破庙来呢?
猛地,他忽然停住了脚步,一阵冷汗瞬间从额头渗出。
他想到,无论是寺庙还是道馆,一般建立起来有两种用途,第一种,是供人参拜,第二种,镇压某种东西。
供人参拜的庙宇,哪怕是已经荒废的寺庙,那么周围也会有道路,也回有曾经有人来过的痕迹。
这荒山野岭的,已经有多年未曾有人来了。周围连有村庄,甚至连有人存在或者来过的痕迹都没有。
那么这座庙,他的用途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它在镇压某种东西!
而且这么多年了,它镇压的东西,随时都有可能破开封印。
想到这里,沈从心没有任何的犹豫,转身就要往回走,然后就在他转身的同时,却看到了一个壮汉。
沈从心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摆出了一个拳架,全身紧绷,保证自己随时可以出拳。
这时,沈从心才看清楚壮汉的模样。
沈从心已经算是比较高的了,这壮汉竟然比沈从心还要高出一个头。
他就很随意的倚在一棵树旁,好整以暇的看着沈从心。本来看着很威严的脸上却表现出了那种不屑,略微还带点讥讽的笑容。
他看到沈从心摆出拳架的样子,嘴角扯了扯。
“我要是你,就不会摆出这么明显的敌意。”
声音浑厚且有威严。
“什么人?”沈从心邹着眉头说道。此时的他心急如焚,想要赶紧回到破庙里面,告诉李泰博他们事情的真相。
偏偏这个时候,有这么一个人在前面拦路。
那人还是倚在树上,挥了挥手,用大拇指往后面指了指,说道。
“你们刚刚才从我的庙里出来,现在却不认识我了?”
“山君?”
“嗯,是我。”山君点了点头。
“你镇压的什么?”沈从心追问道。
“呦呵,想明白了?”山君一挑眉,似乎很是惊喜,当然,如果脸上不是那副不屑讥讽的表情的话。
见沈从心没有说话,山君耸了耸肩,缓缓开口道。
“山神,”他顿了顿,又说道:“此地的山神。”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又缓缓说道,
“这是一个很久之前的故事了。”
“我没兴趣管你镇压的是什么人,也没兴趣知道故事,我的同伴们有没有危险?”沈从心厉声喝道。
“嗯,暂时没有。这家伙目前没有什么杀伤力,到白天自己就消停了。”
山君摊开手
“如果你担心,我也可以腾出手来保护他们。”
说完,他举起手,打了个响指。
远处破庙的方向,似乎是为了回应他一般,亮起了一道金光。
沈从心只是瞥了一眼那边的金光,心中却没有半点放心,反而更加的担心起来。
“你看到了,我没有什么恶意,现在,你能放下警戒,咱们可以聊聊了么?”山君说道。
沈从心依旧没有放下拳架,但是也点了点头,冷冷的回答道。
“这么说就行。”
“我特么。。。”山君看到对面沈从心的态度,表示很恼火。刚想说什么,就听沈从心说道。
“你给我展示金光是想要告诉我,你可以随时掌握山君庙那里的动态。以此来逼我就范,对么?
山君内心狂吼,他没有,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他就是怕这个人害怕,担心,不跟他好好说话。
毕竟之前路过的行人,看到自己的时候,要么吓晕了,要么早就跑了。
最后还得他把那些人送出山里。
所以一开始他也不敢随意出声,此时更是把自己的庙离得那些人保护起来。
就是想告诉他别担心,自己是好人,不,好虎。
不过山君也没说什么,毕竟这个人现在是可以正常沟通的。深吸了一口气,才冲着沈从心说道。
“其实,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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