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摸了摸他脸上的疤,浑浊的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淌:“儿啊,娘不该赶你走......”救护车的鸣笛声刺破雨幕时,李建军正用牙撕开衬衫给俺娘止血,怀里掉出一张染血的诊断书,还有张泛黄的报纸:《西山矿难致12人死亡,安全员李建军违规操作被捕》。
照片上的他戴着手铐低头站在法庭,左手腕空荡荡的。
我摸着报纸上油墨晕染的褶皱,突然想起汇款单正是从那个月开始出现。
“患者李建军,胃癌晚期伴骨转移,预计生存期3-6个月。”
诊断书上的红章被雨水泡发了胀,像朵糜烂的牡丹。
我扭头看向正在咳血的男人,他正把俺娘的手贴在脸上,金表带在救护车蓝光下泛着死气。
张屠户举着伞站在车外看热闹:“早说了那金表不吉利,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东西......”我冲进雨幕揪住他衣领,指甲掐进他肥厚的脖颈肉:“你知道什么?
当年矿难到底怎么回事!”
他油腻的脸上浮出古怪的笑,从裤兜摸出个老式录音机:“想知道?
拿你哥的金表来换。”
<5后半夜我蹲在卫生院走廊擦头发时,护士塞给我个铁饭盒。
说是俺娘进手术室前死死攥着的,掰开手指才发现里面塞着张合照:爹抱着五岁的李建军站在矿洞口,安全帽上印着“模范员工”。
照片背面有行歪扭的小字:“给小满买书包”。
墨迹被血渍晕开,看笔迹是爹写的。
急救室的红灯灭掉时,李建军正缩在墙角吞药片。
“哥。”
我按住他抽搐的左手,金表带下溃烂的伤口正在渗脓,“当年矿难......”他突然剧烈咳嗽,药丸撒了一地。
我弯腰去捡,后颈突然滴上温热的水渍。
抬头看见他满脸是泪,右手死死捂住嘴,血丝从指缝往外溢。
“是哥的错......”他喉咙里滚出破碎的呜咽,“都是哥的错......”窗外的雨更急了。
我握紧铁饭盒,冰凉的铝皮硌得掌心生疼。
走廊尽头传来张屠户沙哑的哼唱,混着老式录音机的电流杂音,像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诅咒。
“......不签认罪书,你妹的大学就别想上......”录音机里的男声带着浓重的烟嗓。
“矿上死十二个和死十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