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衣领,腹部的蜈蚣疤因激动扭曲,“为什么不说实话!”
他瘫坐着:“说了,你还能当老师吗......”窗外的闷雷滚过山头。
我翻出他藏在稻草堆里的行李箱,师范教材下压着的录取通知书已经泛黄,边角被摸得起毛。
最底下是本带锁日记,撕开的扉页写着:“给小满买嫁妆。”
日记本从指间滑落时,暴雨砸穿了屋顶。
李建军蜷缩在漏雨处,用身子护住那些脆弱的纸页。
我看着他后颈的“平安”刺青,终于明白为什么八年来汇款从未间断——即便在化疗室吐得昏天黑地,即便被讨债的打断肋骨。
“哥,我们去报警......”我拽他胳膊,摸到一手的骨瘦如柴。
他突然暴起,把我推出柴房反锁:“滚!
就当没我这个哥!”
门板震落一张泛黄的安全员证,照片上的年轻人眼神明亮,胸前别着爹留下的“模范矿工”徽章。
8后山矿洞的野坟堆在闪电下忽明忽暗,我推着轮椅上的俺娘跟在李建军身后。
这是爹的衣冠冢,塌方后连尸骨都没挖出来。
“爸,小满长大了,大学生,当上了老师。”
他点燃三支烟插在冻土里,青雾被山风扯得支离破碎,“就是......就是没来得及给她置办嫁妆。”
供台上的苹果早烂成黑泥,我蹲下身扒开浮土,挖出个生锈的铁皮盒。
盒里装着爹的遗物:断裂的矿灯,印着血手印的交接班记录,还有封没寄出的信——“建军:爹早知道井下有隐患,但王总说举报就开除......你妹的学费还没攒够......别学爹,当安全员要凭良心。”
信纸日期是2015年10月14日,矿难前一天。
我跟哥跪在泥水里发抖,泣不成声。
回程路上,俺娘突然哼起摇篮曲。
她唯一的手紧攥着李建军的衣角,哼到“月儿明风儿静”时,往他兜里塞了把药片:“好好的。”
“小满。”
李建军在村口老槐树下停住,掏出存折塞给我,“密码是你生日。”
我摸着存折边缘的毛边,突然想起这些年收到的匿名汇款。
哥,去医院吧。”
我拽着他比存折还轻的胳膊,“现在还能......”他突然剧烈咳嗽,暗红的血溅在槐树根上。
“回柴房,拿个东西。”
他推开我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