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终前,他干枯如枯枝般的手指紧紧攥着阿满的手,在朝着天井的方向不停地画圈,嘴里喃喃着:“燕子不落空心梁。”
阿满永远忘不了他那浑浊却又充满执念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西厢房,直到最后一口气咽在喉头,也没能说出后半句话。
那未说完的话,像一道沉重的枷锁,一直压在阿满的心头,也像一个神秘的诅咒,笼罩着这座老宅。
暮色如一层神秘的纱幔,缓缓漫过滴水檐。
阿满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搬来了竹梯。
她的双手因为紧张和用力而微微颤抖,每一步踏上竹梯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老宅里隐藏的秘密。
青苔在砖缝里肆意结网,当她摸到第三块砖时,突然像触电般缩回手,那砖面的温度比周围低了三分,凉得刺骨,指腹上还沾着细密的水珠,仿佛是从另一个冰冷的世界带来的。
那股寒意顺着指尖迅速蔓延至全身,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的心剧烈跳动着,双手颤抖得更加厉害,费力地撬开砖块。
就在那一瞬间,仿佛时光倒流,二十年前的阳光猛地漏了进来,刺得她眼睛生疼。
与此同时,一股陈旧而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那味道像是多年未曾开启的古墓中散发出来的,让人作呕。
夹层里嵌着半截玻璃罐,罐底沉着槐花巷的旧钥匙,钥匙环上缠着褪色的红头绳。
阿满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六岁那年,爷爷亲手给她扎过这样的辫绳,那些温暖的画面仿佛就在昨天。
玻璃罐后头还有一道更窄的缝隙,像是故意隐藏着什么,塞着张泛黄的烟盒纸,背面是歪扭的铅笔字,像是匆忙写下的:“东南角水缸移三寸”。
水缸早已换成了洗衣机,可阿满还是毫不犹豫地找出了卷尺。
她的眼神坚定而执着,当刻度停在洗衣机偏离原位置2.8寸时,她突然听见头顶传来细碎的扑棱声。
燕子窝里的雏鸟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突然集体振翅,那密密麻麻的羽毛掠过天井正中的八卦镜,镜面闪过一道游移不定的光斑,恰似鬼火一般。
那光斑在昏暗的天井里闪烁跳跃,仿佛在指引着阿满走向某个未知的恐怖深渊。
那光斑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最终停在了东厢房的门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