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骄阳似火,整个槐花巷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进了熊熊燃烧的炼狱,闷热得让人窒息。
陈阿满蹲在老宅的门墩上,汗水如决堤的洪水,湿透了她的后背,衣衫紧紧贴在皮肤上,仿佛与她的身体融为一体。
她眉头紧锁,一双明亮而深邃的眼睛里此刻满是疑惑与不安,死死地盯着房檐下那窝燕子。
只见它们第六次衔着泥,如黑色的利箭般掠过天井,翅膀尖轻轻扫过青砖缝里肆意生长的野薄荷,抖落的几粒新拌水泥灰,在炽热的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像是某种神秘的信号。
阿满是个身材高挑、身形略显单薄的年轻女子,一头利落的短发透着干练。
她的眼睛明亮而深邃,透着一股倔强与执着,此刻正满是疑惑地打量着老宅。
在她的记忆里,这座老宅承载着无数温暖的回忆,可如今,却处处透着神秘与诡异。
不远处,装修师傅老周又在天井里徘徊起来。
老周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形微胖,圆圆的脸上总是挂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透着精明与世故。
此刻,他手里紧紧握着卷尺,在昏黄黯淡的四十瓦灯泡下,身影被拉得长长的,像个巨大的幽灵。
只见他机械地重复着拉出、收回卷尺的动作,鼻尖几乎要贴到西厢房的砖墙上,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儿。
那面刚刷白不久的墙,不到三日就泛起了一片片潮晕,从墙芯渗出来,仿佛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黑暗中操控着这一切。
“周师傅,这墙……”阿满犹豫着开口,声音因为闷热和紧张而微微发颤,在这寂静的老宅里显得格外突兀。
“里头是空心的。”
老周用指节叩了叩墙面,沉闷的响声里夹杂着细碎的回声,仿佛来自遥远的地下世界,那声音空洞而阴森,让人不寒而栗。
他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陈小姐,您爷爷当年砌这墙时留了夹层。”
阿满的思绪瞬间飘回到爷爷弥留之际,那场景如噩梦般在她脑海中不断放映。
爷爷陈老爷子,曾经是槐花巷里备受尊敬的老人,身材清瘦,面容和蔼,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却掩盖不住他眼中的睿智与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