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晚星被刚才的一推,后背狠狠磕到了冰凉的洗手台上。
此刻,细密尖锐的疼痛从腰背逐渐蔓延开来,洛晚星的指尖颤抖,微微发麻。
她望向傅南辰的眼中全是隐痛,即使傅南辰始终偏向苏婉,却也从未和她动过手。
可是如今,只要苏婉一句话,一滴泪水,他就能毫不留情地将自己掀翻在地上。
洛晚星的身体仿佛在冰天雪地里浸过,还是不死心地想解释。
“是她用妹妹威胁......”
没想到傅南辰看过来的目光却瞬间更加厌恶了。
“你还好意思提?你坐牢之后全都是婉婉在用心照顾你妹妹,给她安排住处和保姆,又送她去读书。你不想着好好报答婉婉,反而想方设法诬陷她。”
傅南辰的脸上全是失望,目光压得洛晚星呼吸不畅。
“家宴不需要忘恩负义的小人,你就在这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愿意给婉婉道歉了再出来吧!”
说完,门“砰”一声紧紧关闭,只有洛晚星一个人瘫坐在冰冷的地砖上。
洛晚星仰着头,艰难地汲取着氧气,眼泪珍珠一般从眼角大串大串地滑落。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久违的精神刺激让她难以负担。
傅南辰厌恶的神色和苏婉得意的脸在她眼前交织闪现。
过一会,又变成了妹妹在学校里被欺凌、像她一样被人拳打脚踢的画面。
洁白的地砖上蜿蜒着水渍,是洛晚星努力爬到门口,一声声拍打着门板的痕迹。
她要出去,哪怕给苏婉跪下道歉也无所谓,她只想找回妹妹,然后丢下这里的所有人。
哪怕懦弱地去死也没关系。
可是门外没有人经过,只有洛晚星拍门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力竭。
她在门口的墙壁旁,像小孩子一样抱着自己,晕了过去。
......
再睁开眼时,洛晚星感觉手被人紧紧握着。
模糊的视线里,傅南辰蜷缩着高大的身体趴在床边睡着,只有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手。
她稍微动了动手指想要抽出来,傅南辰却一下子醒了过来。
“晚星,你醒了!”
洛晚星看着他瞬间忙乱起来,按响呼叫铃和鱼贯而入的医生护士交流着什么,又站在窗边仔细观察着她的伤势。
这怎么会是傅南辰呢?
洛晚星感觉一切都像是一场荒唐的梦。
面前这个对他担忧紧张的人,和晚宴上那个为了苏婉将她毫不留情碾入尘埃里的男人,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
“晚星,我没想到你本来就在发烧,力气太大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傅南辰语气恳切,眼中闪烁着真挚的感情。
洛晚星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避开他的眼神垂下头。
于是她看见,傅南辰的手腕上正系着一条红绳。
红绳很旧,上面的挂坠边角已经掉色,并不是傅南辰这种身价的人会带的饰品。
这是二人刚刚恋爱那年,洛晚星夜里爬了三个小时的山头,为傅南辰求来的平安符。
洛晚星怔怔地看着那条吊坠,思绪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那时的傅南辰对所有人都高冷不可接近,唯独对她耐心温柔,明明刚开始继承家业也很忙,却用了所有的休息时间来教她那些从没接触过的知识,帮她处理复杂的工作。
她还记得傅南辰挂着黑眼圈但仍然熠熠生辉的笑容。
“不用觉得欠我什么,晚星,我只是想帮你变得更好,毕竟你将来是要加给我的,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呢?”
洛晚星感觉心头有些酸软,却并没有放任自己沉溺回过去。
一时间,她没有抽出被傅南辰紧握的手。
傅南辰见她没说话,松了口气。
“......好,还在生我的气也没关系,都是我应该受的。只是婉婉...她本来就善良,昨天看见你晕倒都吓哭了,一直说是自己的错,我们怎么劝都没用。”
“你能不能...给她打个电话,安慰她一下?她知道你醒了一定很开心......”
傅南辰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洛晚星正用一种极为平静的眼神盯着他。
让一个被陷害了、头部破裂出血深度昏迷,刚刚醒来的病人,去安慰一个“吓哭了”的加害者。
温馨的回忆瞬间远去,洛晚星被强行拉回现实。
这就是傅南辰。
只要不涉及到苏婉,傅南辰永远会关心她、爱护她,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他面前。
但如果苏婉想要,那么这一切都会被毫不留情的夺走。
只有一句。
“婉婉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相当于我妹妹,你怎么就不能让让她?”
洛晚星按住刺痛的心脏,语气冷淡不愿再想。
“我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