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叹了口气。
「是我教子无方，养出了这么个畜生，孩子，我知道你心里有恨，你是个有血性的丫头，可他到底是阿远的生父——」
祖母顿了顿，似是难以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可却在看见我青白的脸庞时，目光又恢复了坚毅。
「算是我这个当祖母的求你，给他留条命，也算是全了阿远的一份体面，其他的，随你怎么处置。」
娘亲一愣，抬眸意外地看向祖母。
「老夫人，您……」
婆母露出了一个憔悴的笑容，整个人好像苍老了许多。
可娘亲却又红了眼眶，她猛地抱住祖母，终于嚎啕着将心中的委屈哭了出来。
我也走上前去，轻轻抱住了她们，抱住了这世上为数不多爱我的人。
娘亲，祖母，往后没有我陪着你们，你们也要过得幸福。
阿远会在天上许愿，让菩萨娘娘永远保佑你们。
「阿远，我苦命的孩儿啊，你那么听话，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啊！」
娘亲字字泣血，控诉着命运的不公。
祖母走后，她守在我的墓前，一点一点将我重新安葬下去。
「有时候，娘亲真希望你能不要这么懂事，能够自私一点，多为自己着想。」
「是娘亲错了，娘亲不该那么严厉地教导你，没想到到头来却害了你……」
她靠在我的墓碑上，一点一点摸索着上面的自己，目光温柔慈爱，一如从前注视着我那样。
我轻轻坐了下来，好像之前无数次她守着我入睡那样，就这么静静地守在她身边，守了一整夜。
晴儿姐姐一直在家里替娘亲守着，娘亲回来后，她就带来了从京城传来的消息。
舅舅在京城做官，他听闻我的死讯后急得要回来，可却被母亲拦住了。
「恒儿来信了？」
晴儿姐姐将舅舅的信交给母亲，母亲看着上面的字迹，越看目光越冷。
她忍不住讥笑道：「我倒要看看，他知道自己心爱女人的真面目时，会是怎样的反应。」
外面忽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娘亲皱起眉头，打开门，居然是许久不曾来看过她的爹爹。
我下意识挡在娘亲面前，生怕爹爹再伤害娘亲。
可这次，他却一改往日的凶恶，握住娘亲的双肩，表情悲伤又恳切。
「沈安，是我对不住你和阿远，我不是个东西，可阿远是我唯一的血脉了，我求求你，将他的坟迁回秦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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