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自动。
供桌上并排摆着两尊灵牌,右侧那尊赫然刻着“云氏沧溟”。
烛火倏然转绿,灵牌背面浮出暗红字迹——“以女祭天,换云氏百年荣昌”。
“阿渺。”
有人轻唤我的乳名。
我僵着脖子转头,见阿娘穿着失踪那日的杏色襦裙,发间累丝金簪映着幽幽冷光。
她伸手抚我脸颊,指尖却穿透皮肉:“沧溟是你胞姐,当年你爹亲手将她……”话未说完,她咽喉忽被无形之力扼住。
白玉拂尘破窗而入,司命星君的身影在月光下如鬼似魅:“云家女,擅触禁术者,当诛。”
6 我扑向阿娘的虚影,却捞了个空。
司命挥袖掀翻供桌,灵牌碎裂的瞬间,三百支桃木钉从地底刺出。
我狼狈地滚向墙角,桃木钉擦过手臂时,沧溟的冷笑在脑海炸响:“用清风诀第三式,攻他左肋。”
身体先于意识而动。
指尖凝出的气旋割裂司命袖袍,露出他腕间一道陈年剑疤——与阿爹颈后的旧伤一模一样。
司命眼底闪过刹那慌乱,拂尘扫向我天灵盖时,祠堂地砖突然塌陷。
坠落的瞬间,我撞进一个冰冷的怀抱。
沧溟的战甲硌得我脊背生疼,她单手搂着我,骨刀劈开坠落的桃木梁:“云家的蠢货,净会添乱。”
火光映亮她侧脸,一滴血顺着下颌滑落,坠在我手背上,烫得心惊。
7 地宫石壁上刻满婴孩涂鸦。
歪扭的“沧溟”、“云渺”并列而书,旁边还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
我颤抖着抚过那些痕迹,记忆如碎瓷般扎入脑海——五岁那年的上元节,我偷溜进地宫,遇见个被铁链锁住的女童。
“你叫什么名字?”
“沧溟。”
她掰下半块糖糕塞给我,腕上伤口还在渗血,“快走,别被阿爹发现。”
“主上,找到密室了。”
蛇妖长老的呼唤将我从幻境拽回。
沧溟松开揽着我的手,战甲残留的温度转瞬即逝。
密室中央摆着尊青铜鼎,鼎身缠满刻着符的锁链,鼎内灰烬中埋着半枚焦黑的玉珏——与阿娘临终紧握的那枚严丝合缝。
8 “这是炼妖鼎。”
沧溟用刀尖挑起玉珏,火光中浮现幻影:阿爹将女婴抛入鼎中,鼎盖合拢的刹那,凄厉的啼哭震碎琉璃灯。
女婴后颈的蝶形胎记在火中清晰可辨,与沧溟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