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到城里动手术,我想着到城里就得穿着象样点,近年来,他象样一点的衣服基本都被他放在这个他最重视的箱子里了。
我就那么呆呆地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在从菜地干活回来的儿媳妇在外面喊怎么饭还没做好,我才匆匆把东西都放归原处,抹了抹快成皱树皮的老脸向屋外走去。
简单地炒了几个菜,吃了点饭,又收拾了些住院要用的脸盆,毛巾、杯子和换洗的衣服,我就跟在大儿子后面进了城去照顾生病的杜伟。
我想好了,他现在是个病人,还是很重的那种,再怎么着,一切也等他病好了再说吧。
杜伟一看到我们就生气,怪我们去得晚,他快一天没人看顾着了,吊个药水都得自己盯着药水瓶,不敢大意。
连喝口水,还要自己下床去倒,就别提其它诸多不方便了。
从嫁给他后,杜伟一直就是那样,在别人面前他都是老好人,温和又少言语,只有使唤我起来那是一点不客气,哪点做得没顺他的心,他就是一通没完没了的指责,仿佛我天生就是他家的奴仆,天生就该一切以他为中心,事事要以他为先,围着他转。
从前他这样,我不觉得有什么,甚至也认为理所当然,即使他出门在外,一年到头拿不回来多少钱,我也愿意去体谅他的不容易。
可那天,我却觉得他的话特别刺耳,一举一动都教人格外反感。
听了他的那些抱怨,我恨不能摔了手上的东西,转了身立刻就走。
可我终究是没走,我的心凉凉的,意识到我不仅老了,身上还没多少钱,说来可悲,我辛苦了一辈子,操劳了一辈子,也精打细算了一辈子,我也就存了三千来元钱,还是为了怕哪天有个头痛脑热要看医生抠着挑担几里路去镇上卖菜的钱一点一点攒下来的。
我听着他的数落克制了再克制后,安静地在病床的一边坐下来,自己给自己找让自己平静下来的借口,他现在是病人,咱不跟病人计较,等他病好了再说。
儿子如今也五十多了,头上也有了白发,在一边耐心地解释着晚到的原因,说是去借钱筹手术费了,又说了哪家借得多,哪家竟一毛不肯拔,特别是村里看着明明有钱,却不肯借他的人,越说越忿忿不能平。
听着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