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孟予安顾宁宁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八零:她转身高嫁冷面大佬 番外》,由网络作家“都到碗里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孟予安对上如此真诚的眼睛,看了看他身后的车,咬着唇角,“可是,我领证之后,想报名去海丰农场落户。”那是她唯一能够落户、且名正言顺拥有属于自己房产、还能远离顾家的,唯一方法。沈书黎看上去这么有钱,肯定不会愿意跟自己去乡下吧。沈书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语气平淡,陈述道,“车是元春的,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穷小子。”“我知道你领证是想去海丰农场。”他知道?孟予安莫名的想起房管局门口的大爷......当时要那大爷帮忙介绍,那大爷恰到好处的指着沈书黎给自己介绍他的情况......难道?沈书黎自然看出来她在想什么,率先承认自己的小心思,“是,我买通了房管局门口的大爷。”但是被她拒绝了。孟予安眼中浮现一抹了然的神色,瞬间接受了这个事实。她都能用一把大...
《重生八零:她转身高嫁冷面大佬 番外》精彩片段
孟予安对上如此真诚的眼睛,看了看他身后的车,咬着唇角,“可是,我领证之后,想报名去海丰农场落户。”
那是她唯一能够落户、且名正言顺拥有属于自己房产、还能远离顾家的,唯一方法。
沈书黎看上去这么有钱,肯定不会愿意跟自己去乡下吧。
沈书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语气平淡,陈述道,“车是元春的,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穷小子。”
“我知道你领证是想去海丰农场。”
他知道?
孟予安莫名的想起房管局门口的大爷......
当时要那大爷帮忙介绍,那大爷恰到好处的指着沈书黎给自己介绍他的情况......
难道?
沈书黎自然看出来她在想什么,率先承认自己的小心思,“是,我买通了房管局门口的大爷。”
但是被她拒绝了。
孟予安眼中浮现一抹了然的神色,瞬间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都能用一把大白兔奶糖,买通大爷。
更何况,有着不一般朋友、不愿意透露真实身份的他呢。
不管如何,孟予安,在当下,确实真切的需要一个领证对象,于是她再次道,“领证结婚可不是小事。”你可得想好。
“我确定,以及肯定。”
“要求你,孟予安对我负责。”沈书黎真挚的说道。
孟予安扬起嘴角,干脆利落,向着眼前的男人伸出手掌,“那,合作愉快。”
不管他是什么目的,就目前情况来说,受益者,显然是她。
至于之后的一切,显然都要排在顾家之后。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民政局见。”
沈书黎将孟予安送回顾家小巷,在距离顾家约莫还剩六步路的位置停车,“晚安,明天见。”
孟予安干净利落的下了车,只冲身后摆了摆手,并未回头,潇洒的躺回了床上。
她进屋的前一瞬间,隐约还能听见隔壁房间——顾父顾母交谈的声音。
“顾知礼这小子又去哪儿混了?到现在还不回家!”
“估计是顾予安给他那刀伤透了心,跑外面散心去了吧,没事,明儿一早就回来了。”
翌日,天色才刚刚蒙蒙亮,趁着顾家人还在熟睡,孟予安悄无声息的收拾好了自己的所有东西。
拿起户口本,朝着门外走去。
幸好,她还没并到顾家的户口本上去。
不用惊扰顾父顾母,自己就能做主自己的所有事情。
孟予安出了巷子,就看见了熟悉的车,她压下心中的惊讶,看向沈书黎,“这么早?”
“睡不着,干脆早早出门。”
男人温润平淡的声音传入孟予安的耳朵,虽是再普通不过的寒暄,却莫名觉得脸庞躁了起来。
孟予安,“吃早饭了吗… …”
沈书黎,“我买了早… …”
二人几乎齐声出口。
莫名的默契又增加了。
二人对视后,蓦地笑了,沈书黎率先开口,“去车上等吧,外面冷。”
话音刚落,沈书黎已然为孟予安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甚至还伸出手,搁在车顶,以防她碰头。
孟予安忍不住心里嘀咕,“还怪贴心的。”
沈书黎身着羊城最火的白色羽绒服,搭着修身却并非束脚的长裤,配上一双马丁靴,显得整个人温文儒雅的同时,倒是平白添了几分清冷感。
孟予安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内破外新的棉服,丝毫不觉得羞耻。
若是前世那个二十岁的孟予安,怕是会生出不配之心。
但,重来一世的她,向来追求有多少钱便使多大本事。
且,如今尚在顾家,就算买了好衣服,也是会被顾宁宁抢去的。
没必要。
沈书黎先在二人中间支起一个小桌板,又将买好的饭食堆在上面,一向温雅成熟的他在此刻,莫名的有些局促,“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些。”
“没关系,我不挑食。”孟予安随机拿起一个包子,小口小口的啃食起来。
说实话,她其实挺饿的。
但前世长久以来的进食习惯,使得她并不敢大口吃饭。
沈书黎看着身旁如同小仓鼠一般进食的女人,莫名也来了些胃口。
修长的手指放在餐桌上挑挑拣拣,最后捏起一杯粥,递到嘴边吸食。
孟予安吃了个八分饱,随手收拾了自己造的吃食垃圾,下了车扔掉,又再度爬上车,“我吃好了。”
“好。”沈书黎将小桌板和吃食全部收起来,踩下油门,朝民政局开去。
十分钟后。
二人齐齐手持红色本本,走出民政局大门。
孟予安想了想,将手里的红色本本递给沈书黎,“能拜托你先帮我放着吗?”
“我还需要回家收拾东西,带着这个,不好解释。”
其实说到底,让顾家人看见了也没什么。
但眼瞅着马上就能远离顾家了,孟予安并不想节外生枝,再和顾家生些是非。
“好。”沈书黎接过她手里的红色本本,将两个本本抻开,叠在一起,揣进羽绒服的内侧口袋,“需要我帮你收拾吗?”
毕竟二人如今已经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了。
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应该弃她于不顾才对。
孟予安摇摇头,并没有要把沈书黎拖进顾家这摊浑水的意思。
毕竟只是为了政策而妥协的临时夫妻,哪能真像平常夫妻那样,毫无边界感。
孟予安和沈书黎齐齐去房管局参加了“北疆夫妇报名前往海丰农场”的报名后,便各回各家。
沈书黎坐进车里,没急着驱车离开,左手摩.挲着方向盘,眼睛牢牢地盯着孟予安的背影。
不知何时溜到车上等待已久的元春,莫名的有些感慨,“都领证了啊。”
谁能想到,两天前还是陌生人关系的他们,居然在两天后,已经成为了夫妻。
“我虽然对沈姨要求你照顾孟家的这件事儿有所耳闻,但你也没必要照顾她照顾到床上去吧?”
“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听沈姨的话呢?”
沈书黎轻嗤一声,十分不客气的下了驱逐令,“有事儿说事儿。”
言外之意,没事儿就滚。
元春连忙把手放到嘴边,做了一个拉上链条的姿势,示意自己不会再多嘴一分。
沈书黎这才悠哉悠哉的驱车离开。
临下车前,还不忘对元春发出指令,“帮我买两张去海丰农场的车票。”
他倒是对出发时间和目的地无所谓。
但他想着,她应该是赶早不赶晚的心态吧。
沈书黎让孟予安坐在里头,“你困了就睡吧,我守夜。”
孟予安刚开始还强撑着,说不困。
结果等到外面的天变得黑漆漆的时候,一个脑袋突然栽下来。
沈书黎无奈的扶过女人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又怕她冻着,还特地把刚刚拿来给自己盖头的那件外套披在她身上。
翌日早晨,车上的广播开始播报到站信息。
“请前往黑城的旅客在本站下车。”
“请前往黑城的旅客在本站下车。”
孟予安这才恍然惊醒,“哎呀,该下车了!!”
沈书黎正弯腰收拾两人的东西呢,被她这一激动,险些踹到自己的腰。
“慢点儿,不着急。”
孟予安涨红着脸,连忙伸出手,递到刚刚踹到的那块儿,仔仔细细的揉着,“不好意思,很疼吧?”
她怎么老对人家做尴尬事儿呢!
孟予安都快服了自己了。
平常自己也不是这么虎的人啊。
沈书黎感受着腰上细软的小手传来的酥.麻温热感,立马半幅身子都快僵了。
他连忙抓住孟予安的手,然后往外走,“走了。”
刚下车没多久,就听见齐慧心的吆喝声。
“安安,这儿呢这儿呢!”
孟予安顺着声音看过去,自然也就看见了她身旁那块儿“海丰农场”的牌子。
走过去一瞧才知道。
原来是海丰农场专门拨出来两辆手扶拖拉机,就为了接他们这波去海丰农场支援的知青。
孟予安顺着齐慧心的指示,把东西塞到车上,正准备和沈书黎找个地方坐下。
却听跟车的大叔嚷嚷道,“诶诶诶,这可不能坐!”
“这车小,主要是帮你们放行李的,去农场还得走着去啊!”
齐慧心和孟予安还没吭声,旁边一个手上戴着金镯子的女生就不愿意了。
“明明有车,为什么不让坐?你多跑几趟不就行了?”
“这火车站离海丰农场那么远,让我们靠脚走得走到啥时候?”
跟车的大叔脾气好,正儿八经的跟她解释,“咱们大队靠近黑市,农场里费尽心思抢了半天,就抢来这两辆车。”
“从沪市过来的知青有五千多户呢!”
能安排车过来接行李就已经不错了,咋可能再把人给送过去。
“我这辆车等放满行李就先回农场了,你们就跟着章强走过去就行,不远,十来里地,顶多走个两三个小时。”
后面从沪市过来的知青呜呜泱泱的,挨个把行李放上去。
等到这辆车的行李放满了,章强这才走到众人跟前,“你们五十个就跟我走吧。”
“我是章强,是在农场里工作了近十年的老知青了,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大队上问我。”
“要是有需要帮助的,能解决的我也尽量帮你们解决。”
一个身着黄袄的姑娘递过去个枣子,凑到章强跟前,“哥,知青返城的时候你咋不回去啊?”
海丰农场也是一个比较大的知青点,条件虽说没有北疆那边那么艰苦,但因为其靠近黑城边界,地方偏僻,又挨着监狱,当知青返城的政策出来的时候,自然也有大批的知青选择了回家。
章强看是冬枣,不是啥贵重的东西,也就接了过来,啃了一口,“这枣可真甜。”
“我媳妇儿是队长家的老幺,根儿扎在这儿了,也就没想着回去了。”
“再说,农场这几年建设的也挺好的,来我们这儿办厂的也不少,也有工作机会。”
因为结了婚而选择留在下乡点儿的知青不在少数,章强不是唯一一个。
就连他们这些选择返沪的北疆知青,如今不还是兜兜转转,因为落户和房产问题又回到了这里?
孟予安没说什么,默默的跟着大部队往前走。
不过,这章强娶的是队长家的女儿,也就难怪他更愿意留在这儿了。
乡下的土路坑坑洼洼,再加上前几天刚下过雪,路上更是难走的很。
不过,这些知青都没说什么。
就连刚刚那个手上戴着金镯子的女生,也只是皱了皱眉头,便没再出声了。
大家都是正儿八经去过北疆,经历过难捱的日子的知青,早已不是刚从城市里去到乡下的娇宝儿了。
这个时候正是冬季,地里面除了少量沙棘果儿树的影子,再无旁的了。
章强在队伍中间走着,时不时的查查人数,看看有没有调队的。
因着这一批从沪市来农场的知青都是夫妻,所以大部分人都是两个两个的走在一块儿。
沈书黎个子高,模样又俊俏,倒是有不少小媳妇儿会在无聊的赶路之余,多瞧他几眼。
齐慧心眼珠子一转,凑到孟予安跟前,嘀嘀咕咕的,“你可得把你老公看好了!”
“小心他给你戴绿帽子!”
孟予安,“… …”
沈书黎倒是来了兴致,顺着齐慧心的话接下去,“万一是她想给我戴呢?”
“小孟不是那种人!”齐慧心急吼吼的道。
沈书黎挑了挑眉,没吭声。
他就是那种人了?
孟予安长叹一口气,“没事儿,姐,他干活不行。”
齐慧心瞬间瞪大了双眼,“!!!他不行你还跟他结婚?”
声音极大,周围的一圈人瞬间都朝着沈书黎看了两眼,又用可怜的眼神看着孟予安。
不是。
她分明说的是沈书黎干活不行!!
农活儿!
怎么还扯到这方面去了?
沈书黎本来还没听见孟予安说的那句话,等察觉到周围人的眼神后,才凑到孟予安的耳朵旁,“我不行?”
孟予安匆忙摆摆手,“不是。”
“你行。”
“不是。”
孟予安简直要语无伦次了,她怎么知道?
她只是觉得他一看就是个少爷模样,干活肯定指望不上而已。
都下乡了,皮相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
还是能干活的儿男人更吃香。
瞧着孟予安这幅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说出来个囫囵句的样子,沈书黎好心肠的放过她,绕到一旁和章强并排走着去了。
然而这一切看在那圈知青夫妇眼里,则更是觉得沈书黎真不行了。
肯定是觉得自己丢媳妇儿的人了,才绕到章强旁边躲清静去的!!
齐慧心没再说什么,只拍了拍孟予安的肩膀,以示安慰。
孟予安幽怨的看了齐慧心两眼,再也不想和她说话了。
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
她一点儿也不想知道。
顾知礼语气上扬,满脸不可置信,“凭什么是我给她道歉?”
“她的钱都还给她了,我还平白无故挨了一刀,这还不够?”
“再说,她从北疆回来,可还没给宁宁道歉呢。”
顾宁宁当即热泪盈眶的看着顾知礼,“算了,哥,予安肯定不会跟你计较的。”
“你说是吧,予安。”
孟予安低头把玩着自己手里的刀,没吭声。
决定都替她做了,她再说什么,又有什么用。
一股困意袭来,孟予安没忍住,打了一个哈欠,“我困了。”
言下之意,该干啥干啥去吧,别在她这儿杵着了。
可她想睡觉,哪是那么简单的事。
顾母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当即拿起桌上的杯子,一股脑泼到孟予安脸上,“就你知道睡?”
“惹出来这么多事儿,还想睡觉?”
“你二哥拿你钱,你捅了你二哥一刀,这事儿就不说了。”
“你把宁宁的腿害成这样,你到现在还不道歉你是想干什么?”
孟予安猛地抬起头,眸子中尽是杀意,待看清是顾母泼的之后,杀意隐去,只剩嘲讽,“三年不见,妈跟二哥真是长本事了。”
旁的没学会。
这泼水倒是小的泼完了,又来了大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孟予安是脏水池子呢。
“不就是道歉吗?慌什么?”孟予安直接拎起枕头,换了个面,倒下就准备睡,“等全家人都到齐了,再跟我说道歉的事儿。”
反正道不道歉,他们都认定她是错的。
还不如先睡一觉再说。
顾建国差点没被这死丫头气死。
谁家好人道歉是这么道的?
没有一点儿悔改之意就算了,居然还这么嚣张!
就连一向温柔示人的顾宁宁,脸上表情也扭曲了一瞬。
孟予安,她怎么敢的!
顾生身体不好,只能等他自然醒,没有人敢去叫他。
孟予安又说动刀子就动刀子,再加上顾知礼的伤口也需要处理。
于是顾家人就零零散散的从孟予安这里撤了。
闹了一圈,孟予安倒是先打上了呼噜,睡得正香。
等到顾家六口人全部到齐,将孟予安的床围成一圈的时候,她才将将起身,冲着站在床尾的顾知礼道,“老二,把你旁边的箱子递给我。”
顾知礼下意识的转身,拿起箱子,递过去之后,肩膀一抽,才黑着脸道,“你还敢指使我!”
“好好好,二哥。”孟予安无所谓的扯扯嘴角,敷衍两句。
随后拆开手里的箱子,将里面的六个盒子一一递给顾宁宁,
“喏,这些全给你。”
“这个道歉,你满意了吗?”
顾宁宁看着这六个盒子,身子都僵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按照书中所写,孟予安不是最珍贵这些顾家人送她的小玩意了吗?
她只是想让孟予安低头道歉承认自己做了错事,好拿捏她的婚事,利用她的亏欠之心替自己的工作铺路而已。
可没想让顾父、顾母、三个哥哥都和自己生嫌隙啊。
况且,她孟予安现在都看不上眼的破烂东西,凭什么她顾宁宁就要接着。
顾生一向跟孟予安关系好,看孟予安这幅不像作假的模样,脸上写满凝重,
“予安,你认真的?”
顾知礼一脸怒气,
“孟予安,你疯了?”
“那可是爸妈和我们仨这十六年来为你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你现在要全部送给别人?”
顾宁宁听见“别人”二字,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勉强着道,
“算了,予安,我本来也没逼着你道歉,你何必跟大家置气呢?”
“这都是大家给你准备的礼物,我一个外人,怎么配呢?”
顾宁宁说完,眼眶里瞬间积满了晶莹的泪珠,要掉不掉的,好不可怜。
“宁宁,我不是那个意思。”顾知礼自觉说错话,连忙安抚道。
顾宁宁半倚靠着顾母,脑袋蜷在她的肩膀上,时不时的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在顾家人看来,显然是又让她想起了那十六年在乡下受欺负的日子。
顾母拍了拍顾宁宁的肩膀以示安抚,转而怒斥孟予安,“让你道个歉,你怎么那么多事儿?”
“非得把这个家搅的鸡犬不宁你才满意?”
孟予安眼角写着讥讽,唇角微勾,“还有两天。”
“我管你什么两天三天的,你要道歉就正儿八经的跪下给宁宁赔罪,你要不道歉就滚出去别让我看见你。”顾母看着孟予安这幅样子就烦。
孟予安看着一旁一直没声的顾文霄,“大哥,我是不是说过我没错?”
顾文霄垂着脑袋,没吭声。
又看看一旁的顾知礼,“二哥,我是不是说过给我三天时间我就搬走?”
顾知礼的脸色跟调色盘似的,变了又变,也没吭声。
孟予安看了一圈,又道,“今天早上,一杯水把我泼醒,逼我道歉的,是你们。”
“现在我把这十六年收到的礼物都赔给她顾宁宁了,不愿意的,也是你们。”
“怎么,你们一个个的全都是猪脑袋,认为轻飘飘的一句道歉比这十六年的礼物还重要?”
这话说的,简直让顾家人没法接。
说道歉重要,就证明他们都是猪脑袋。
说礼物重要,可等她真要全部转手赔给顾宁宁了,心里又都会觉得膈应。
孟予安垂下眸子,将眼底的委屈全部敛起。
“对,都是我的错!”
“我三年前就不应该顺着顾宁宁!要不是为了给大哥摘那朵最漂亮的花陪着她爬到二楼,又怎么会让顾宁宁从二楼屋顶摔下去。”
“是我没本事!”
“不能一把把顾宁宁拽上来,只能等到你们都回家了,才把她接住送往医院,都是我的错,你们满意了吧?”
顾家六口人,除了顾宁宁,此刻全陷入沉默。
顾家人始终不愿意仔细回想。
要是孟予安真的想害顾宁宁,又怎会紧紧拽着她的手不放呢?
顾知礼脸憋的通红,半晌才冒出句话来,“杀人犯法,你就是想吓唬宁宁,逼她回乡下,你故意的!”
眼瞅着其余四人脸上都露出一副“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她就是这样的人”的想法,孟予安直接被气笑了。
反正怎么说,她都是错的。
她就不该多那两句嘴。
省那点儿力气,去收拾两件行李多好。
顾宁宁长叹一口气,嘴角勉强扯出笑意,“算了,不道歉也没事的,是我逼着予安陪我上的楼,也是我自己不小心把腿摔断的。”
“爸妈,哥哥们,你们就别生予安的气了。”
“我现在跟个废人似的,应该也没有哪家工厂会要我了。”
“但没关系,我还有爸妈、哥哥们和予安可以倚靠,我已经很知足了。”
孟予安顿时一脸警惕的看向顾宁宁。
她就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屋内传来几声咳嗽声,蓦地打断了几个人的对峙。
顾生端着个药碗,站在孟予安的房门前,虚弱的开口,“就当三哥求你了。”
“看在三哥的面子上,绕过二哥,好不好?”
孟予安面上不显,心底却像被捅了一刀似的,漏了个大洞,疯狂往下坠。
这个家里谁都可以要求她放过顾知礼,她都不怨他们。
毕竟,从顾宁宁回来的那一刻起,其他人心里的天平已经无条件的倾斜到了顾宁宁那一侧。
唯独,顾生不行。
自打娘胎里起,顾生身体就不好。
顾生三岁时,孟予安才刚刚出生。
在孟予安有记忆之前,无论是为工作事业奔波的顾父顾母,亦或是为了入伍疯狂炼体的顾文萧,还是在学校调皮捣蛋的顾知礼,在孟予安断奶之后,通通都不在家。
他们各有各的事情要忙,只有生了病除了家里无处可去的顾生,会陪着她。
身子才白菜大小的顾生,就已经学会了生火放锅、添水加热。
然后从灶台上端下两个碗。
递给孟予安一碗奶,递给自己一碗药。
二人在互相打赌比赛谁会喝的更快的玩闹之中,各自将药和奶一饮而尽。
等到孟予安有了记忆,慢慢能去学校上学之后。
每当她放学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顾生的房间里。
拿出自己书包里的课本,摊在顾生的面前。
像学校里的老师教她的那样,耐心的教顾生她今天学到的东西。
生怕顾生因为长期待在家无聊的发霉。
几乎只被家人在意死活,而无人在意他无不无聊的顾生,从那时起,就不止一次的告诉孟予安。
她在他心里,永远是第一位的。
小小只的孟予安,每每听了这句话,便会回握三哥的手,奶呼呼的发誓,“三哥也是我最最最重要的人。”
可是,孟予安没想到。
从顾宁宁回来那刻开始,这一切,就都变了。
她不再是他眼里的第一位,顾宁宁永远会比她更重要。
不管是在顾家三个哥哥的眼里,还是顾父顾母的眼里。
但那都没关系,她会安慰自己。
顾宁宁毕竟是顾家的亲生女儿,遗落在外受苦多年、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亲生女儿。
顾生对顾宁宁更好些,是在弥补她的过去,所以她没关系的。
可孟予安没想到。
就连顾知礼,伤害了她的顾知礼,在顾生眼中,也是比自己重要的。
也是在此刻,孟予安才明白,原来没了血缘,她什么关爱也不配得到。
曾经承诺的彼此最重要的人,也不过是个玩笑话。
她默默的擦掉自己眼角的泪水,不再和顾家人争辩,扛起自己早早就收拾好的包袱,往门外走,“顾知礼,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不就是牢狱的滋味吗?
她又不是没尝过。
至于顾父顾母为其如何奔波难受,又关她什么事?
顾母难以置信的看着孟予安,“你不原谅?你凭什么不原谅?”
“你既然敢这么做,那就永远都别回顾家。”
她就不信,没了顾家这个庇护伞似的住所,更没了户口的黑户,她孟予安能过上什么好日子!
顾宁宁站在顾母的身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妈,予安这样狠心,二哥怎么办?”
她倒不是当真有多在意顾知礼。
只是少了死心塌地维护她的顾知礼,她在这个家的日子,自然就不会有以前好过。
再说了,顾知礼在书中的最后,可是成为了华国赫赫有名的顶级富豪呢!
怎么能就此跌落在沪市的小小牢狱里。
顾母冷哼一声,“等着吧,不出三日,她孟予安肯定会哭着喊着递上原谅书,求我把她的户口落下的。”
如今多少知青从各个知青点儿回来?
有些人家哪怕闹得头破血流的,也要求着长辈给自己的户口上上去!
孟予安,一个乡下人家肚皮里出生的穷孩子,能有什么本事上户口?
顾母转身去了顾知礼房间,尽心尽力的收拾了被褥衣服,又去厨房装了许多吃食,这才喊上顾父,“走,我们去公.安看看他。”
顾父长叹一口气,认命的揣上自己本来打算送给方经理,以求其为顾宁宁打点工作的烟酒,向邻居借了个板车,一同往局里赶去。
另一头儿的高家。
高父听完自家亲弟阐述的事情起因经过,沉默良久,缓缓开口,“这事儿,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高母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咱们家可只有高强这一个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在那牢里待这几年啊!”
二十多岁,正是拼事业娶媳妇成家立业的年纪,一旦染上了牢狱之灾,他们高家的香火跟残了有什么区别!
......
孟予安将包袱扛在肩上,站在昨天出事儿的巷子口,莫名的失去了方向。
她,属于哪儿,哪儿才是她的家呢?
郁莹迎面走来,眼看就要和孟予安擦肩而过,猛的站住脚,“予安!!”
“你什么时候从北疆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孟予安看着眼前明媚又鲜活的郁莹,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
是还活着的她。
“你怎么哭了?”郁莹的声音再度响起,把孟予安从前世郁莹出事儿时候的画面中拉出来。
孟予安冲上前,紧紧搂住郁莹,“我好开心。”
开心还能有机会,见到还活着的你。
郁莹是孟予安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她身为郁家的老幺,自幼便离经叛道的厉害。
自打上面政策放松之后,更加的我行我素。
为了郁家大哥和二哥的婚事,郁父郁母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才在沪市为其扩建好了十平米左右的平房。
那时候的扩建,是需要打点邻里关系的。
毕竟所谓的扩建,就是把原先宽阔的巷子路,占成自家的。
因着挨家挨户都会这样干,所以倒也不会出现这家举报那家的情况。
郁父郁母花光了身上的所有积蓄之后,郁母却生了重病,急需钱。
刚成家,到处都需要花钱的郁家大哥和二哥哪有本事弄来钱。
正好当时附近有学校在高价招人体模特,缺钱的郁莹得知了这个消息,便直接报了名。
以她的身高和长相,自然很快就被选中了。
可是直到她被领到画室,她才知道,价格这么高,是因为招的是裸体模特。
郁莹自己自然是能接受的,可是封建了惯的长辈们却接受不了这件事。
郁父得知后,更是好生打了郁莹一顿。
而生了重病的郁母,更是宁愿拖着也不愿意拿她女儿用身体换来的钱去看病。
这放在孟予安前世入狱的那个时候,裸模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郁莹当模特的那年,不行。
“啊?这顾家也太不是东西了!那姓方的都快能当你爸了!!”
“不过,你嫁那男的靠谱吗?”
郁莹眨巴着双眼,湿漉漉的眼睛里透出几分担忧。
“我觉着还算靠谱。”孟予安认真的对郁莹道。
虽说她和沈书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闹了不少尴尬事儿。
可无论是把顾知礼二人送到公.安局还是领证那天的早餐,都让孟予安觉得,他是一个温润君子的形象。
“如果他是装的呢?”
郁莹还是很担心。
不过就见了两面,怎么就能确定他是一个好人呢?
孟予安却不这样想,“就算他是装的,那他跟我结婚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无论是钱,还是房,她都没有。
反而结婚对他们两个来说,孟予安才是那个受益方。
虽说他不介意离开上海跟着她去海丰农场吃苦,但孟予安总觉得,他即使在上海,也是能过上优渥生活的那种人。
要不是她实在走投无路,没别人可嫁,她也不愿意耽误他。
“可是,这跟你给我钱有什么关系?”
郁莹还是不理解。
“我明天要坐火车去海丰农场,这钱揣身上我不放心。”
“本来这钱是搁在家里的,但是差点儿被顾知礼拿了,我放家里也不放心。”
“自打顾宁宁回来之后,我在顾家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你是知道的。”
“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这钱放你这儿比较好。”
说完,又怕郁莹单纯的守着这钱不花,孟予安又补充道,“要是你有需要用钱的地方,这钱你就先用。”
郁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觉得她说得对,最后只好把她的钱收起来放好,“哼,你也不怕你前脚走,我后脚就去把你的钱花光!”
孟予安伸出中指,刮了一下郁莹的鼻子,开玩笑道,“那等我回来了,我就天天坐你家吃饭。”
“什么时候把这钱吃回本,什么时候我再走。”
两人嬉闹半天好半晌,直到郁母过来敲门让两人早点睡的时候,两人才老实。
孟予安也不知道自己这两百块钱会不会对郁莹有所帮助,但不管怎样,她无法完全束手旁观。
给了总比不给好吧。
孟予安这么想着。
… …
元春托腮看着一旁的沈书黎,“哥,你真要去那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啊?”
这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吧!
沈书黎收东西的手顿了一瞬,没好气的道,“又没让你去。”
“让我去我也不去,听说去那买个东西还得坐驴车去县城呢!”
“而且去了哪儿,连大哥大你都用不了。”
那种穷乡僻壤,哪会有钱装基站!
“我承认,嫂子长得是好看,但是京沪两地什么好看的找不着,你就非嫂子不可?”
元春实在是难以理解,依沈书黎这身份,要什么样的找不着。
好端端的,非得跟一个刚见了两面的女的领证就算了。
反正女人如衣服。
腻了离婚就是了,又不是什么麻烦事儿。
可沈书黎领完证,居然还要跟她一块儿去乡下受罪?
“她父母救过我。”
“京沪太吵了。”
前言不搭后语的两句话,元春却立马秒懂。
“合着你就是利用嫂子呗,你就纯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去乡下躲躲?好你个沈书黎,这种事儿居然不提前知会我!”元春愤愤不平的,跟个被渣男哄骗了的小媳妇儿似的。
沈书黎斜睨他一眼,“你不是不乐意去?”提前知会你又有什么用。
“哼,那你别管。”元春转过身去,整个人气呼呼的,跟充满气的河豚似的。
“车票你放哪儿了?”沈书黎收拾好东西,把皮箱往门口一放,转头问道。
元春懒得理他,冲着桌子努努嘴,“喏。”
沈书黎走过来,拿起车票,从兜里拿出来车钥匙,扔到元春面前,“车送你了。”
“司机也先跟着你,工资走我账。”
“我爸妈那边,如果问了,实话实说就行。”
正好,这下应该也没人催他婚了。
“顾家那边,找人盯着点儿,让那小子在牢里待够了再放出来。”
一想到这儿,沈书黎就有点儿心疼孟予安。
要是孟叔孟婶儿还在,怕是孟予安也不会被欺负的这么狠。
翌日一早,司机把孟予安和沈书黎送到火车站后就走了。
孟予安看看沈书黎手里拎着的小箱子,眨眨眼,没多说什么。
大佬带东西带的这么少,一定有他的想法。
倒是沈书黎看着她身上背的这两个包袱,主动道,“我来拿吧。”
孟予安也不跟他客气,看他真要伸手拿索性就分了过去。
好歹也是领了证的夫妻了,该使唤就使唤呗。
以后的苦日子还多着呢,没必要在这会儿没苦硬吃。
“车上扒手多,跟紧我。”
“要是不介意的话,你可以拽着我的衣角。”
孟予安没拒绝他的好意,当真上前一步,紧紧拽着他的衣角,跟着他顺着人群往车上挤。
她从北疆回来的时候坐的那火车,就有人专门盯着落单的妇幼把他们拐走的。
至于那小偷,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重来一世,孟予安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可没打算逞强独立把自己小命丢了。
扭捏和害羞那种东西,在充满危机的火车上而言,哪有命重要。
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元春买的车票正好在靠窗户的位置。
倒是避免了和过道中间来来回回过往的人挤来挤去。
两人对面做了一对儿夫妻。
男的看上去就是憨厚老实的那种类型,女的倒是蛮自来熟的,张嘴就冲着孟予安道,“你们两个也是去海丰农场的吧?”
沈书黎将两人的东西夹在两腿中间,闭上眼睛假寐,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孟予安瞧他一眼,只好随便回应两句,“嗯,你也是?”
不回不要紧,这一回,就跟打开了那女人的话匣子似的。
“哎呦,你是不知道,我们家那个老太婆哦,非说我是不下蛋的母鸡,死活不愿意把我跟我老公的户口迁到沪市。”
“还逼着我老公和我离婚,说家里的房子只够我老公自己住的,只能上他一个人的户口。”
“我跟我老公可是结婚七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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