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萧琰却眉头紧锁地盯着一本折子看了许久,直到听到身后人软绵绵地打了个哈欠,他这才把那双小手拉下,把人牵到了怀里。
宋稚绾懵懵抬头:“太子哥哥,我还不累。”
萧琰揉了揉那颗小脑袋,按在怀里,“无妨,孤想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萧琰便把那本折子递到了宋稚绾眼前。
折子上的字迹工整清晰,开篇先问了皇上安好,随后又问及太子殿下安好,最后……是一句“宁安县主安好”。
宋稚绾仔细一瞧,上头落款的名字有些眼熟:
公孙向珩。
这个名字,她去岁时听过。算起来,这人还是她表哥。
公孙家也是武将出身,是宋稚绾生母的外祖母家。可这武将家竟也出了个文曲星,去年的殿试中,公孙向珩一举夺得了一甲第三名。
甚至还得到了皇上的称赞,称他文武双全,才华横溢。
但即将任职时,远在苏州的公孙府却突然传来消息,府上的老太夫人突染恶疾,病重在床。
公孙向珩当即便推了任职一事,自请回去侍疾。一时间,朝堂上下无人不夸他孝心至诚。
当时公孙向珩离京前,曾想来东宫探望宋稚绾,想请她写一封家书,好带回苏州念给老太夫人听了安心。
可好巧不巧,偏偏那时宋稚绾也生了一场大病。
表兄妹俩最终还是没能见上面,至于家书,萧琰倒是亲手写了一封。
信里没有高高在上的官话,字里行间都是宋稚绾平日里的大大小小的日常。
宋稚绾那一病断断续续养了快两月有余才痊愈,病好了,她也忘了这一茬。萧琰也没再提起过。
如今老太夫人养了半年的病已然痊愈,公孙向珩也赴京任职了,这才递上折子,请求能代家里长辈见她一面。
萧琰没理由拒绝。
不过是见一面罢了,又不是将人抢走,他心下虽有些不舒服,但也不好多加干涉。
于是将折子送到宋稚绾跟前,让她自己做决定。
半晌。
宋稚绾放下手中的折子,回头时眸子亮晶晶的:“太子哥哥,我要见!”
没人会喜欢自己孤零零的身世。
宋稚绾也是如此。
在外人眼里,她就是孤女。即便是宋稚绾的外祖盛家也在京城,可她自小便知道,盛家不疼她的母亲,待她更是不亲。
只不过她如今住进了东宫,得太子偏爱。
盛家才时不时装模作样地来问个好,可也没有提过要将她接回去诸类之事。
如今远在千里之外的苏州反倒有人惦记着她,她当然是想见的。
好歹,她在这世上还算是有亲人的。
看着那张雀跃的小脸,萧琰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宠溺道:“那孤派人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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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向珩得了太子恩准,翌日一早便递了拜帖来到东宫。
说起来,他还没见过这位县主表妹,只是听京中传言,表妹深受太子看重,听说还长得倾国倾城。
公孙府离京远,在权贵众多的京城里,实在算不上是什么显赫家族。出了盛怀柔一个女将军,可到底也不是姓公孙的。
当初北疆传来噩耗,得知只剩下宋稚绾一个孤女。
公孙老太夫人心疼得一夜全白了头,想着拼了老命,也不能将外孙女留下的唯一一个孩子丢给盛家。
好在太子得怜悯,养在了东宫里。
但这些年公孙府也没想着借着这一层亲情去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