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子进去,爸,过几天去我们李大哥那儿一趟呗,我高低得放几十圈鞭炮欢送他。”
爸爸点头,妈妈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
李芝吸了吸鼻子,拉着我爸的裤腿。
“叔,你就行行好放过立跃吧,家里还有五个孩子,他要是进去了,我就真活不下去了。”
我爸嫌恶地抬了抬脚。
“活不了就去死,别勉强。”
经历生死,曾经儒雅的教书人不再隐忍。
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万事衡量有法律,再不济还有道德,这世界不是谁哭声大谁有理的。
小叔子最终判了两年。
父亲成了劳改犯,航航戾气更重。
李芝和婆婆稍不如他愿,便破口大骂,甚至还学电视里把她俩生辰八字写纸人上烧。
一时间,别说城里小学,就连村里学校,都避之不及。
纵使如此,李芝和婆婆还觉得他是鬼上身,满世界地找神婆子施法祛鬼。
持续两年,小叔子都出来了,鬼还没走。
利弊权衡下,他们决定练小号。
至此,航航被放弃。
没人再撕烂他的纸人,没人再逼着他念书。
又一年除夕夜。
万家灯火,烟花漫天。
航航看着满屋纸扎撇撇嘴。
“你们放的烟花丑死了,只有我的才是最好、最漂亮的,你们谁都别想比过我。”
最终,他引燃纸扎。
火光冲天。
婆婆、小叔子、李芝和他全部葬身火海。
周春、周夏、周秋和周冬因不允许在城里过年而逃过一劫。
(十六)念着血缘,葬礼办得风光。
只是李芝和小叔子怎么也没想到,最终给他们扶灵的人,是四个姑娘。
葬礼结束,周春跪在我和老公面前。
“大爸,大妈,能让妹妹去您们家吗?”
周家四姐妹,均未满十八,活着的父母要么了无音讯要么没有抚养能力。
按照规定,这种情况,她们会进福利院。
大点的孩子可能在福利院待到成年,年纪小点的极有可能被领养。
总之,四姐妹再在一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抬她手臂,让她先起来,她却摇摇头眼神执拗。
“大妈,您只要名义上接受寄养就行,我咨询过了,比起收养,寄养没有法律上的父母子女关系,这样妹妹们成年后也没可能抢弥弥财产。”
“那你呢?”
我看着她。
她身上花袄短了一截,露出麻杆儿细的手腕。
听到我问她,她抬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