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春和悄悄进了内室,见安然披了件衣裳趴在棋盘上睡着了,无奈叹了口气,轻轻唤醒安然道:“格格,去床上睡吧,夜里凉,您趴在这会着凉的。”
“嗯。。。”安然睡得迷迷糊糊的,脸上还有棋子垫红的印记,就着春和的手站了起来,半睁着眼睛往里走,嘴里嘀咕道:“上床睡,上床睡。”
春和替她细细掖了被角,见安然睡得沉,难得嘀咕了两句:“奴婢还以为格格真的不在乎呢,谁知自己和自己下了一晚上的棋,也不知在和谁较劲。”
回应她的是安然沉稳的呼吸声。
第二天一早,安然起的很早,今儿是福晋嫁过来的第一天,她作为一个格格,是要去给主母敬茶的,只有主母喝了这茶,才算是正式有了名分。
“都准备好了吗?”安然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不过于张扬却也不畏手畏脚,新衣服不是艳色,但看着也喜庆。
春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用红帕子盖的严严实实:“都准备好了。”
“那走吧。”
安然稳稳地踩着花盆底鞋,顶着微亮的天前往正院。
来的有些早,正院还没有掌灯,倒是奴才丫鬟们都已经起来,在院子里各司其职,却不露一丝声音。
这些丫鬟应该都是福晋带来的陪嫁,果然是受过专业训练。
主院门口站了两个护卫打扮的男人,春和手里有东西,安然只能自己上前,冲两人行礼道:“两位大哥,我是倚梅苑的安然,特意来给福晋请安的。”
那两个护卫连忙让了过去,躬身道:“原来是安格格,您也看到了,主院还未掌灯,格格便先等等吧。”
“那可否让我去院里等?”安然笑道:“这外头怪冷的。”
“这。。。”两个护卫对视一眼,显然拿不定主意。
门口的动静自然吸引了院里的人,一个嬷嬷摇摇摆摆走过来,斜眼一瞧,眼底闪过不屑,故作姿态问:“吵吵闹闹是怎么回事?是想吵醒爷和福晋吗?”
安然心想你声音可比我们三儿大多了,也不知是谁想吵醒他们。
护卫连忙将安然介绍给那嬷嬷。
“呦,原来是安格格啊。”嬷嬷不客气地上下打量安然,啧啧两声:“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
安然在宫里十多年,什么样的阴阳怪气没见过?闻言但是不生气反而笑的温柔,上前拉住那嬷嬷的手,一副相谈胜欢的样子:“嬷嬷通融通融,我只是想去院子里等罢了,万万不敢吵醒爷和福晋。”
手里被塞了一个硬物,嬷嬷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东西,心想这小蹄子还算上道,那就暂时饶她一次。
“这天冷,格格也不容易。”嬷嬷脸上笑的跟朵菊花似的,连忙将安然迎了进来,把她安置在一个小角落:“格格就在这里等吧。”
“多谢嬷嬷。”安然语气里十分感激。
天渐渐亮了,那嬷嬷虽说不为难安然,其实带安然站的地方乃是背阴的屋檐下,因此早起的太阳再好也晒不到安然身上。
安然已经好多年没体会过这样的冷遇了。
好在盼着盼着,屋里总算掌了灯,一连串的丫鬟端着洗漱用品如同流水般进了屋子,又从另一侧流水般出来,令行禁止,没一个发出半点噪音的。
然后就是一群奴才送上早膳。
早膳摆了整整一桌。
乌拉那拉氏服侍着胤禛落座,脸上是初承雨露的娇羞红润,一旁的陪嫁丫鬟珍珠端着一盆净水服侍外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