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灵堂里一片混乱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拐杖声。
那声音明明不起眼，却让所有人都噤了声。
在看清门口的人时，我的心顿时揪成了一团，眼泪像断了线似的流了下来。
门口一个同事扶着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太太。
老太太一双昏花的眼睛紧紧盯着棺材，拄着拐杖，艰难地挺直腰杆一步步走向她这世界上仅剩的亲人。
老太太扶着棺材站了良久，然后用干瘪地手轻轻摸了摸棺材里躺着的人的脸，轻轻喟叹了一声。
“为啥……牧泽不牧泽呢。”
林欢哭着抱住了老太太：“阿姨！”
老太太单薄的身子晃了晃，犹在自言自语：“当年你爸就把这条命搭在了这身儿衣服上，我劝你，不让你当警察，逼着你改志愿。”
“可你偏不听，你说你是许长生的儿子，要走他没走完的路。”
“妈劝不住你……妈劝不住你爸，也劝不住你。”
“长生没长生，牧泽不牧泽。”
“牧泽别怕，妈看着你。”
“儿子，睡吧。”
“再也不疼了。”
“睡吧。”
老太太说完，竟然就这么仰面栽倒了过去！
我猛地冲上前，却抱不住她。
还好林欢眼疾手快把她拉进了怀里：“阿姨！
阿姨！
快送医院！”
方凝忙跟林欢一起扶着老太太急急忙忙奔向医院。
我也担心地跟了上去。
好在老太太只是伤心过度，并没有大碍。
在医院输上液就平稳了下来。
林欢看着给老太太掖被子的方凝，良久才低声道：“我喜欢了师哥很多年。”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了一跳，之前我竟然从来没发现林欢对我又意思！
方凝却并不吃惊：“我感觉到了。”
“从大学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他。”
林欢兀自说道：“他总是那么开朗、阳光、乐于助人，他自己不知道，其实他很讨人喜欢。”
“可是就在我想追求他的时候，他跟我说……他心里有一个人。”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也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那种表情。”
“他提到你的时候，眼镜亮亮的。”
“他给我讲了很多你们高中的事。”
“说他给你送了三年的水果和零食，给你补了三年的自行车胎，给你书桌里放了无数把雨伞。”
是啊，当年的我那么傻。
三年间的默默守护，竟然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当时的我觉得能够默默对她好已经很珍贵了，从来没有求过回报。
方凝恍然大悟似的愣住了：“是……他？”
“竟然是他……我竟然一直感谢错了人。”
“我太蠢了。”
方凝痛苦地闭了闭眼：“韩嘉为了留学离开我，为人放荡粗心，怎么可能是当年对我无微不至的那个人？”
“我竟然……这么蠢。”
林欢苦笑着摇摇头：“后来他跟我说，他又遇见了你。”
“他说老天爷……待他不薄。”
“结婚这几年，他每天都很开心，哪怕你对他没那么好，他还是毫无怨言的付出。”
“有一次我忍不住了，问他为什么这么傻。”
“他说……这辈子能拥有你，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他很知足。”
“甚至他接卧底任务，都是因为当初你跟他说过，你父亲因为吸毒跟母亲离了婚……你说如果这世界上没有毒品就好了，你忘了，可是他一直记在心里！”
“所以方凝。”
林欢哭着看向面前的女人：“你怎么忍心这样害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