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寂将沈雪晴带走了。
我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能看出裴青寂在生气。
可沈雪晴将手搭在他胳膊那一刹那，他还是收了怒火，扶着她慢悠悠离开。
小桃气愤不已：他们这分明是想逼着夫人你接受此事。
连小桃都能看明白，裴青寂却以为能骗过我。
他无非是在赌我对他的爱，会选择接受这件事。
可惜他在我面前演的这出戏，我孩童的时候，就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父亲领着另一个姨娘，到我母亲面前逼她接受，用的就是这套说辞。
这已经是父亲第二次逼迫母亲接纳其他女人。
在我还没降生的时候，父亲就已经逼迫母亲接受赵姨娘了。
当时他也说不会让赵姨娘来打扰母亲。
可结果？
三天两头的暗害，隔三差五的挑衅。
证据摆在父亲面前，父亲都不信。
还是后面有了新欢，才处置了。
我仍记得母亲抑郁而终前，拉着我的手说：姝蓉，娘爱了他一辈子，也恨了他一辈子。
以后你若是成婚，定要找一个一心一意为你的男子，别像娘一样。
我以为我和裴青寂有上天命定的姻缘。
他此生只不惧怕我一人，不会像爹爹一样三妻四妾。
现在我发现我错了。
裴青寂爱上的不过是特例。
我只是恰巧是这个特例。
现在特例换了旁人，他一样也会爱上。
他爱的不是我沈姝蓉。
那天后，如同裴青寂所说，沈雪晴没再出现我面前。
他也绝口不提。
就像我们之间，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我们如同刚刚成婚那阵。
每日黏在一起，一起游湖、一起放纸鸢。
和他并排走在灯会时，我也会恍惚，沈雪晴的事情是我做的一场梦。
直到他用沾满药香的手来牵我。
我才猛然惊醒，清楚看到我和他之间，那道无形的皲裂。
姝蓉，你还记得我们刚成亲那阵，在郊外一家酒楼吃的炙羊肉吗？
现在的裴青寂喜欢用我们的回忆来绑住我。
我视线看向城门口：羊肉没有膻味，很合我的胃口。
我们再去吃一次吧。
他眼里闪烁着星光，语气热烈。
我将我的手抽出，朝他露出一抹淡笑：那家店在一个月前举家搬迁了。
裴青寂看出我接下来想说的话，下意识慌乱的别过视线，想岔开话题。
没关系，我们还可以……我打断了他的话：店会搬离，感情也会消散，你我之前回不去从前了。
裴青寂睫毛轻颤，极力否认：姝蓉，你胡说什么，我们的感情怎么可能会散，你若是不喜欢她，我与她不来往便是。
我不违背当初的誓言，我不纳妾，以后也再不提她，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不好？
我轻轻摇头，没再说什么。
实在不想拆穿他。
现在的裴青寂，已经无法和沈雪晴割舍了。
他所说的不来往，不过是想办法不让我知道。
我突然就没了和裴青寂演戏的兴致。
选择了对他避而不见。
他每日都会带我爱吃菜的来道歉。
就算是被我关在门口，也不生气。
小桃说那是他亲自做的。
问我是否原谅裴青寂？
我没有回答，而是将这段时间派去监视裴青寂的人叫了出来。
果然，他每日都回去沈府陪伴沈雪晴。
在听到回答前。
我也曾想过，若是裴青寂真的下定决心断了。
要不要原谅他？
可裴青寂没有让我失望。
他选择的依然是两头瞒着。
我想，他大概错过了我唯一一次心软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