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铺的几个徒弟听到前来观礼的众人冷言热讽,脸上憋的通红,要不是理智压制冲动,怕该跟其他竞争对手打起来了。
当灵剑被一指弹断的时候,老炼器师脸色早已难看的像墨染似的,就差要拎把剑将自己的那几个徒弟给劈了!
断裂在地上的剑片像是几个大嘴巴子啪啪打在他的脸上。炼器也不是不允许失败,相反。失败率也不算低!
可是,今天那么多人前来观礼,当着他们的面出丑不说,最重要的是从断裂痕迹来看,明显是有人动了手脚,在灵剑成型的前一天放进了金尘沙!
在场的人基本上都是知道金尘沙是炼器师克星的。简单来讲,一般金制品并不纯粹,需要花大功夫进行提纯。而灵器的炼制,由于已经涉及到了灵力的释放和收回,就对材料的要求很高,近乎有些苛刻。
每一件灵器之所以与凡器不同,不仅仅是因为使用的材料高端,最重要的是炼器师用极其特殊的的手法,控制天地灵力中的火属性灵力灌注打造的金属内部,在其内部不断进行提纯,直至达到灵器标准才去炼制。
很容易理解,在对金属不断提纯的过程中就会析出的杂质,而这个杂质就被炼器师们称为“尘沙”,金里面的杂质自然被叫做金尘沙了。金沉沙的特性决定了它与金属融合度极高,很容易污染高温下的纯粹灵器材料。
二品炼器师自然是不可能连这个不懂,炼制灵器材料的时候手法定是不凡,提纯不可能不会达不到要求的。可偏偏就存在了很多的金沉沙在这把灵剑内部,真的让人细思极恐!
“诸位,今日老夫炼器有所失误,让各位见笑了”
“秦公子,此次炼器皆是小老儿的错,待老夫休息片刻再开炉重炼一把给公子补偿,还望公子海涵!”
毕竟是炼制一辈子灵器的帝都炼器师,场面还是镇的住的。
“哼,光凭你两句话就糊弄过去了?公子我有那么好骗?!给我个交代,不然今日过后定阳城要少家炼器铺!”秦政一脸阴郁道。
一把二品灵器罢了,自己放下身段前来试剑竟然还出这等幺蛾子,当真以为少爷我没脾气?怕不是某些人故意要给自己难堪!这要是传到一同试炼的那几个人耳朵里,指不定该怎么笑话我呢。
老炼器师面色一变,有些伤神地摇了摇头,连叹了两声罢了罢了。
这事其实说起来也很容易查,就根据什么时候投放金沉沙可导致灵剑出问题来思考,再反推那个时间段看守灵剑炉的徒弟,真相自然不言而喻!
可是,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暗地里把那个徒弟给教训一顿就可以了,现在给推到明面上来可不好看。
“林阳你可知错?”当着众人的面,老炼器师对着自己身后的徒弟大声呵斥。
“师傅,弟子何错之有?”林阳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把账算到他头上,即便他平时再怎么沉默寡言,此时也还是要辩驳一句。
“前天可是你值的夜班看的灵炉?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弟子按规矩守的炉子,并没有什么异常”
“按时间算,就只有你有机会在灵剑上撒金沉沙,难不成老夫撒的!?”
老炼器师有些恼怒,这徒弟平时言语不多,可这次却出言顶撞师傅。
“弟子确实……”
“小师弟,你老老实实认个错,三师兄好向师傅给你求求情,师傅也就原谅你了”
“说的对,认个错,没问题的。”
这时大师兄闫伟也站了出来,看他一脸关心自己师弟的样子极其真诚。
“师傅,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林阳的辩解此时显得极其苍白无力,本就沉默寡言的他更是连其它辩解的话都想不出来。
周围听到这家炼器铺的谈话,顿时闹哄哄的,有讥笑声,有感叹声,更多的是对林阳的唾弃,尽管他们从来不知道这个少年有多么勤勉。
这世间,大多数的人都是自以为是、想当然的,只是认为林阳是值夜班的时候失误把金尘沙给撒进了炉子。
一边是帝都少爷的咄咄逼人,另一边是门内劣徒苍白狡辩。老炼器师咬咬牙,指着林阳呵斥道:“劣徒林阳值班时玩忽职守,导致二品灵剑炼制失败,念你我二人师徒一场,这次损失老夫担了,但从今以后你我再无瓜葛,不再为我门之下之徒!”
紧接着转身又朝向秦政道:“秦公子,老夫这般交代可还满意?”
终于,老炼器师还是决定放弃了这个平时寡言的徒弟,选择息事宁人。
秦政本来也就是一时愤怒,现在又听到这些惩罚的话,也就没再与老炼器师计较。
只是低头语气平淡到不带一丝情感地对着身后的老仆讲道:
“去,给我废了他一条腿。也让有些人知道,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够对我蹬鼻子上脸的!”
声音不大,只是众人却刚刚好能听得见,一时间在场噤若寒蝉。
华服少年说完,迎着众人的目光扬长而去。
只有一名老仆留了下来,不顾老炼器师铁青的脸色,上前一把就将林阳拎起来。只见他微微蓄力,随后没有丝毫犹豫地踢在了林阳小腿处,顿时,鲜血从断裂处浸湿了林阳的衣裤。
而老者踢完,看也不看,立马快速向着自己主子追去。
“这林阳算是废了,年纪轻轻地就断了一条腿。”
“可惜了,前几天我才在凤阳楼请他吃了顿饭,想着攀个关系来着,这下亏大了”
眼见这场闹剧已经结束,老炼器师也是险些晚节不保,没有好戏看了,众人纷纷离去。
那年冬天,炼器一条街有一个少年倒在血泊中面如死灰,无人扶。
是夜,有一背货少年郎搀扶林阳走回雨山村,地上鲜血在月光下鲜艳夺目。
寒门少年奋斗多年的成就被一言摧毁,只因为这天下,众生不等!
讲述过程林母的语气平缓,言语中不夹杂强烈情感,仿佛只是在诉说一个故事。
”那后来呢“,林尢㓈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