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起身,跟那老僧人说了什么,然后从旁边的茅屋里拿出一把伞,匆匆跑来。
日光灼热,他撑起伞走在我身侧。
“夫人要观残荷吗?那大师告诉我池塘那边的残荷正是凄艳,不少人慕名前来。”
我摇摇头:“不了,我更喜欢夏日里开得蓬勃旺盛的荷花。”
他默了一下,脸上带了些苦恼:“可惜府上的荷花总是不如寺里长得好,明明也是按照大师的方法养的。”
“也许是薛府的水土不好,不适宜荷花生长。”
“对了,我在庭院中植入了一株夜昙,应该今夜就开了,夫人要是得闲可以去观赏。”
“好。”
在他热切的话语中,我才感到一丝鲜活。
他说了一路从大师那里听来的见闻,从北方的雪山到江南的莲塘,充满向往。
我停下脚步,转身仰头去看他。
“隰华,陪我到这里就可以了。天地广阔,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若是还能想起我,可以给我寄来一枝花一片叶,也算是我看过那些景色了。”
他的身契我早就给他了,他该是自由蓬勃的生命,不应跟我一起烂在泥淖里。
“那夫人,您愿意同我一起吗?”他也看着我,眼神灼灼。
“什么?”我愣住。
“夫人,既然天地广阔,那等您和离之后我们一起去看吧。
不要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我会一直在您身后。”
烈日炎炎也不及他眼底炽热。
他嗓音低缓庄重,搭着他那张浓桃艳李的脸,实在惑人。
像一颗晨露滴入一滩死水,荡起了一丝丝涟漪。
我竟然感到了心动。
“好啊。”
我听到自己这样回答。
6
下山途中,有人撕心裂肺地叫我。
“七娘子!七娘子!”
我循声望去,只见路边窜出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竟是娘生前的贴身婢女环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