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路上,哭声越来越大。
两万官兵已喊得口干舌燥。
听到有人哭,便将震天响的呐喊声弱了下来。
半个北街被伤心难过的哭声笼罩。
“呜…呜…呜…”
一声紧是一声的长啸与哭声相和。
从诺云兮的嘴里发出。
长一声,短一声,深一声,浅一声。
一会儿清亮低沉,一会儿急促而苍凉。
吹出了塞外“雁叫霜天”般的寒凉。
吹出了北疆广漠长风般的凌厉。
堵在大街上的两万官兵。
曾跟随左领军大将军诺腾风驻扎在北疆塞外数年。
对北风呼啸,大雪纷飞的北疆,有着满腔的凄楚与悲凉。
这个世上,只有左领军大将军诺腾风能吹出北疆塞外那种忧怨与苍凉的啸音。
八年间,自左领军大将军陨世,两万官兵再没听过。
倏忽间听到熟悉的声音,两万官兵的心中一阵肃然。
都震悚着神情,自动分列两旁,四下里环顾。
“诺将军…是诺将军,诺将军还活着…”
“诺将军…弟兄们想你…”
“驾…”
小顺子壮起瑟瑟发抖的小心脏,抖动马鞭。
驾驭着载有诺云兮的马车。
在两万双焦灼又满怀思念的眼睛注目下。
行驶向远处金碧辉煌的宫殿。
“尔等何人?扰我军心,杀无赦!”
骄纵跋扈的呵斥,惊雷一般在诺云兮的马车厢上空炸响。
小顺子惊慌失措着停下马车。
走在马车两侧的四个仆妇与四个护卫。
都被吓得魂飞魄散,齐刷刷地跪到了地上。
一匹长有九尺,高亦九尺,全身上下如同泼墨般漆黑的骏马。
马背上威凛凛地坐着身穿战甲的莫白薇。
她背负两米长的偃月刀。
高挑的骨架,比一般柔弱纤细的女子健壮。
生硬立体的五官,镶嵌在她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上,极为相称。
人似乎被气爆炸。
周身的血液全涌到了她的脸上。
泼了红漆一般,红的有些瘆人。
八年未见,诺云兮不屑去看莫白薇现如今长成什么样子。
她隔着车厢帘子。
冷嗤:“莫将军镇抚四方,都镇到了大街上,实属不易!
京都的街道,除了宵禁不能行。其它时间,任何人都有行走的权利。
你能走,我也能走,我的随从也能走,不在莫将军的管辖范围之内。”
诺云兮的话,是个人都能听懂。
连莫白薇屁股下坐的马也听懂了。
它蹦哒着四蹄,狂甩马尾,望着马车厢,“咴咴”地欢叫。
莫白薇除外。
她也不是一次两次听不懂诺云兮的话。
好多年前,十二岁的她随诺腾风一家住在北疆凌城。
诺腾风一家三口的和和美美,恩恩爱爱,让莫白薇心里极为不爽。
她言语上时常冒犯夫人叶舒舒。
暗地里又隔三差五的欺负幼小的诺云兮。
叶舒舒念莫白薇身世可怜,不与她计较。
诺云兮也遵照父亲的叮嘱,将莫白薇看作亲姐姐对待。
然而,莫白薇作妖作怪,多次顶撞叶舒舒。
一次又一次打翻叶舒舒的梳妆匣,剪破叶舒舒的衣裙。
有一次,她竟然趁人不注意,将五岁的诺云兮推进冰冷的池塘里。
多亏李嬷嬷发现的早,将诺云兮从池塘里捞了上来。
叶舒舒搂着瑟瑟发抖的诺云兮,后怕不已。
哭天抹泪,让诺腾风将莫白薇送走。
诺腾风气恼,将莫白薇装扮成男孩,送进军营。
找人教她武功,教她带兵打仗。
……
“小顺子,走了。”
诺云兮一声命令,马车缓缓往前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