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后,皇后给我看了一张画像。
画像里的羌族男子身材高大,面容威武。
“这便是你未来的夫君,虽然粗野了些,倒也算是英武男儿。”
皇后怜惜地摸着我的头发。
“京中的风言风语,我都能帮你弹压下去。
但塞外生活苦寒,你就只能靠自己了。”
我感谢皇后娘娘垂怜,又伏地跪拜。
“娘娘,定安再求您最后一件事。”
“说吧。”
“白姨娘命苦,定安想将她葬回江南原籍。”
皇后有点意外。
“本宫还以为你会请求将姨娘扶正。”
我垂眸苦笑。
“无论白姨娘是卑贱还是尊贵,在定安心中,她只是定安的娘亲。”
皇后叹息一声,准了我的请求。
但旨意下来时,她还是给姨娘封了一个六品夫人,让她能够荣归故里。
随后京中迎来一连串的动乱。
首先便是荣侯府里通外敌,证据确凿,被夺爵摘匾。
虽然老侯爷已经去世,不能追责,但子孙后代都被罚流放塞北,终身不能回京。
与荣侯府有勾结的世家,也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压。
荣渊戴枷流放的那天,我就坐在茶楼上旁观。
他似有感应,抬头向上看。
自然是看不到人影,只看见一支金钗跌落,被路边乞丐捡走。
祝婉婉也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喊着“表哥等我”,却被个粗壮汉子扯住。
“疯婆娘,都嫁给我了,还跑出来追野男人!”
我听说,她那当县令的爹,很不满她没能攀上高门贵族,一气之下,竟把她嫁给了一个典吏。
这对心高气傲的祝婉婉来说,也许是生不如死吧。
但这都不关我的事了。
春暖花开的时候,羌族三王子来京,迎娶定安公主。
他比画像中更加高壮,不似中原男子斯文儒雅——不似荣渊;倒也坦诚直率,明白我们只是政治联姻。
我已经学些羌语,他也粗通些汉话,磕磕碰碰交流了些日子,彼此也还和睦,想来日后也不会太难相处。
婚礼后,我坦白了自己只是帝后养女,见他并不介意,便又诉说了我和荣侯府的那些恩怨。
三王子听得情绪起伏,尤其是荣侯府倒台的那段,简直眼睛发亮,拍案叫绝。
“这样的家伙,根本算不好的男人!”
然后他拥住我,若有所思。
“公主,你说的那个荣渊,他被流放到了哪里?”我说了个地点。
三王子挠挠头,嘿嘿一笑。
“公主,那里似乎是我的封地。”
我愣了一下,便知道多半又是帝后的恶趣味,也不由得笑了。
“看来我们日后可以多去那边逛逛。”
所以说,世事变幻无常,谁都不能保证一世顺遂。
而作恶者,终将收获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