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祖父的部下,于辑录佚书方志颇有学问。 儿时的我俩都是在陈家祖父的小书阁度过的。
我常常沉浸在书阁的天南地北地理志和名人志中忘乎所以,朗清哥哥经常笑称崔家的小耗子怎么时不时就到他家啃书。
我羞恼着不理他后,他又会捧着一碟马蹄酥找我求和,说道:“晏之妹妹就算恼我也得满足了口腹之欲再恼,不能委屈了我们小馋猫不是?”
每每此时,长辈们都笑得合不拢嘴。
朗清哥哥一手好字也颇得我祖父赞赏,祖父素来喜爱书画,一手楷书远近闻名。 他常常看朗清哥哥的字画,若是写得合他心意,就送朗清哥哥一方玉石刻印或是墨宝。 一次朗清哥哥得了一支上好的紫竹狼毫,就非要给我绘五岳图,说是把我心心念念的山水画出来,为此我开心了好久。
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过了得有三四年吧。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大概是我八岁那年母亲去世,父亲第二年续弦。
同年陈朗清远渡重洋到纽约求学,父亲续弦后我的哥哥也前往欧洲留洋。
我再也没有吃过母亲做的香甜酥软的马蹄糕。 没有到那一方小小书阁去领略书中的名山大川。 哥哥不会在有人欺负我的时候跑去打得对方找不着北。
而欺负我的人,也已经不在身边了。
宣统元年的时候,祖父病逝。
我披着孝衣站在回廊前看我院子里的四方天空,偶有大雁飞过。 我觉得它怎么这样高远,我抬头仰望着,横亘十万八千里。
所有人都走了,只有我留在这一方小小的院子里。
四年时间一晃而过,白云苍狗,物是人非。
那天我收到来信说朗清哥哥正在回来的渡轮上,我的心跳得很快。
像是寒冬之后一朵花开了,引来了一只蝴蝶,接着山林间的万物都苏醒,高山河流都融化成一汪活跃的泉。
那天,我换上年前刚裁制的新衣,丫鬟翠墨挎着一篮刚买的马蹄糕跟着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