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循春棠的其他类型小说《我自请做世子义妹后,他疯了谢循春棠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春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循那天是铁青着一张脸走的。甩下一句,“好,谢春棠,你好的很!”书童在他身后疾步追着,手里抱着个匣子,小声追问:“世子爷,这,这不送给春棠小姐了吗?”谢循停下脚步,冷着一张脸掀开匣子的盖子,里面是他好容易才得来的一套流光溢彩的金头面。本来是想着她昨日被人当众讥讽,心下委屈,又记着她就爱这些金玉之物,所以才……罢了,爱要不要。他堂堂一个世子,什么时候这么被人甩过脸子?还虚情假意。……虚情假意?谢循拧着眉,沉着声问书童:“谁在她跟前胡言乱语了?”谢春棠那么愚笨,若不是谁在她眼前胡说了什么东西,她又怎么会突然性情大变。谢循并不觉得自己错了。诚然他一开始是为了好玩儿才总是捉弄春棠,让她出丑。可他不也在她被人当面议论的时候回护她了吗?谢循也的...
《我自请做世子义妹后,他疯了谢循春棠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谢循那天是铁青着一张脸走的。
甩下一句,“好,谢春棠,你好的很!”
书童在他身后疾步追着,手里抱着个匣子,小声追问:
“世子爷,这,这不送给春棠小姐了吗?”
谢循停下脚步,冷着一张脸掀开匣子的盖子,里面是他好容易才得来的一套流光溢彩的金头面。
本来是想着她昨日被人当众讥讽,心下委屈,又记着她就爱这些金玉之物,
所以才……
罢了,爱要不要。
他堂堂一个世子,什么时候这么被人甩过脸子?还虚情假意。
……虚情假意?
谢循拧着眉,沉着声问书童:
“谁在她跟前胡言乱语了?”
谢春棠那么愚笨,若不是谁在她眼前胡说了什么东西,她又怎么会突然性情大变。
谢循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诚然他一开始是为了好玩儿才总是捉弄春棠,让她出丑。
可他不也在她被人当面议论的时候回护她了吗?
谢循也的确是出过一些馊主意害得她丢过几次脸,可不过是被人笑两句而已。
天子脚下人人都是天潢贵胄,她不过一个小小商户女,被人笑两句又怎么了?
这就算虚情假意了?
花灯节那天谢春棠猜不出谜底,还不是他把手里那盏小兔子灯笼送给了她?
打马球那日她在马背上差点摔下去,又是谁不顾危险的把她接住的?
谢循心中忿忿不平,还不都是他吗?
再说那柄如意,谢春棠眼光差劲的要命,若是真送到他母亲面前,又保不准害她丢多大的脸。
他拦下来丢进库房,难道不是为她好吗?
如今谢春棠只不过是听了谁讲了几句他的坏话,就这样当众下他的脸子,
全然没了平日里唯唯诺诺的样子。
那些平日里真对她恶语相向的丫鬟主子面前她倒是一言不发了。
怎么?
难道他谢循不比那些人待她好吗?
没良心的东西,
是非不分。
谢循心中燃起怒火,把匣子扣上,脸又冷下来。
“丢了吧。”
可自打从后花园碰见谢春棠再回到书房之后,谢循便觉得处处不顺。
先是书童研墨溅湿了他的袖口,紧接着他最拿手的工笔画也勾不出形状来。
外头丫鬟在催膳,叫的他心烦。
谢循把笔重重的一搁,怒气满盈,可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这怒气是打哪来的。
“平日里这时我都在做什么?”
书童支支吾吾,好半晌才回答道:
“平日里,世子不都和春棠小姐在一处吗?”
谢循忽的失去了声音。
春棠,又是春棠。
好像自从谢春棠住到了国公府之后,他的生活就处处都是她。
起先他只是觉得,那些在背后碎嘴子嚼舌根的丫鬟实在可恶,随口斥责两句,
可转过眼瞧见谢春棠眼睛亮亮的盯着他看,被人提醒了才动作不熟练的跟他行礼,
软声软气的叫他“世子”。
起初他是想对她好点的,家里的姐姐妹妹,一个个娇养出来,眼睛长在头顶上,没意思得很。
可谢春棠看什么都有趣,连他打个水漂,她都会蹲在河边很真诚的夸“好厉害”。
他觉得春棠有趣,说觉得“新鲜”也是真的。
后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是他母亲用鄙夷的口吻跟他说,谢春棠一个商户女,眼光倒是不低,借着打秋风的名义到咱们家挟恩图报来了。
“就凭她这个出身,也配做世子妃?”
谢循心脏扑通的一跳,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谢春棠想嫁给他?
是了,她一个出身低微的商户女缘何到京城来?还不是为了谋一桩好婚事。
这样一想,他立时便觉得谢春棠也面目可憎起来,连带着她总是温声软语的跟他讲话都成了别有居心。
于是谢循开始故意捉弄她。
她那样蠢笨,总是发现不了,还傻乎乎的凑上去任他捉弄。
谢春棠好像没有脾气,谁都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她,看她的笑话。
起先他乐在其中,还能和那些人一起哄堂大笑,可后来就变了。
心里不是滋味。
谢循说不上来,他只知道,看谢春棠被那些人嘲讽戏弄,他并不觉得开心。
他已经想不明白,自己对谢春棠到底是什么感觉了,有时候觉得她可恶,觉得她蠢得要命,
可真看着她哭,心里又不落忍了。
昨天在院子里,方小侯爷又提起过去的趣事,他也跟着一起笑,可心里空落落的。
就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失去。
结束的时候小侯爷邀他同去郊区跑马,换在往日他必定欣然同往了,可那天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没去,
满心都是春棠又被人捉弄伤了心,他要找点什么东西哄哄她。
想到这谢循又冷下脸,他好像知道了自己今日为何处处不顺,
因为谢春棠要走了,
她要回宁州了。
外头丫鬟又喊:“世子爷,主院已经摆膳了,春棠小姐他们都去了,就等您了。”
春棠?
他大跨步迈出去,她没回宁州?
谢循都没意识到,他从听到这个名字就变得脚步轻快起来。
他只是很大方的决定不跟谢春棠计较了,大不了。
大不了他就真把她娶回家。
谢循的脸色沉得滴水,话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可我没有回答。
他于是深吸了口气,像是要给我找个台阶下:
“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他神色稍微松动了些,但还是高高的仰起头,
“我可以不计较你前两天跟我说的那些话,我也不需要你的道歉了。”
“谢春棠,只要你现在跟我回京,我答应你,我可以去求父亲,什么兄妹不过是开玩笑的,总之没有传出去就不做数。”
我看着他别扭的神色,忽然有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渐渐浮出水面。
我不动声色的问他:
“为什么?”
他表情倒像是有些不耐烦,很刻意的躲开我的眼睛:
“什么为什么?你,你不是喜欢我吗?”
“你是出身低了些,但也不要紧,我父亲那么喜欢你,想来也不会介意……”
说起这个他又滔滔不绝起来。
而我终于明白了他那股别扭和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甚至于他对我反复无常的态度也有了解释。
为什么他背地里却要和别人站起一起嘲弄我,可当着我的面却又是另一种样子。
为什么我说要认他为义兄的那天他表情铁青,今天我离京他又忙不矢的追出来。
他原本应该为了我的“识趣”高兴才对。
我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看他躲避的眼神,原来是这样。
“你喜欢我。”
我忽然说。
谢循却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炸着毛跳起来,耳廓都变得通红的立时反驳:
“你,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我!”
他磕磕巴巴的解释,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此刻我才终于,终于觉得好笑起来。
他不认为他喜欢我,大概也是因为,出身高贵的他如果喜欢了我是一件会被人看不起的事情。
所以只能“我先喜欢他”,如果我们要在一起,那也只能是他被迫接受的。
就好像他没有主动喜欢一个出身低微的商户女,就能保留住他岌岌可危的尊严。
荒唐的好笑。
那我算什么呢?如果他的喜欢给我带来的就是这些,
就是无休止的羞辱和令我狼狈的目光,如果他喜欢我也没法保护我,
那这样的喜欢有什么意义?
难道真就像我阿爹和月儿说的那样吗?
我成了世子妃,人家就会高看我一眼?
怎么可能呢。
谢循连喜欢都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和羞辱,他都看不起我,
我还能赢得谁的尊重。
“既然哥哥对我没有意思,自然也没有挡路的道理了。”
我冷下脸:
“请让路吧。”
谢循的脸青白交错,不知是被我哪句话刺激到的,却始终站在那里没有让开。
我没有要在这里等着他想明白的意思,指挥车夫绕开他。
可就在马车要跟他擦肩而过之际,他又像是怒极一样叫我的名字:
“谢春棠!”
他三两步重新走过来,满脸都是愤怒:
“你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要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喜不喜欢的有那么重要吗?”
“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就娶你。”
“难道我堂堂世子还配不上你吗?”
“你究竟还想要我怎样?”
他自认为已经做了最大的退让,这上京城里不会有任何一个名门公子为了迎娶一个毫无根基的女子给出这样的承诺。
可我只是表情淡然的开口:
“倘若国公夫人说什么都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呢?”
“倘若婚后她以此为借口日日磋磨我呢?”
“倘若来日看不起我的不是你的姐妹,是郡主公主,你也能为了我站出来,叫他们闭嘴吗?”
“你知道我出身低,连你都觉得你要娶我对我而言是施舍,难道旁人不好这样觉得吗?”
“谢循,从始至终,你哪怕有一次,是真的为我考虑过的吗?”
我没说出一句,谢循的脸上就白一寸。
到了最后他已经满脸木然的呆滞在原地,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他知道的,他做不出任何承诺。
就像一开始那样,他觉得我好欺负,觉得我能忍,那受一点委屈想必也是不要紧的。
旁人嘲笑我也没什么后果,那他把我拿来取乐跟他的好友分享,想必我也不会说什么。
我退了一步,便还有千千万万步要退。
现在我不想玩儿了,他却追上来问我,
你已经忍了那么久,为什么不能继续忍一辈子。
我凭什么忍一辈子呢?
我放下车帘,不再管他,冷声抬高了声音对着车夫说:
“走吧。”
马车又重新启程。
摇摇晃晃的上了路。
这次没有人拦车,谢循的身影被远远抛在后面。
他也许还是会觉得我是个自私冷漠的女人,也许还觉得我贪婪不知足。
但那些都不重要了。
我们不会再见,
我再也不会来上京。
我像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差点连怀里的画卷都没抱住。
羞耻感和劈头盖脸的凌辱近乎将我淹没。
我嘴里后知后觉的泛起苦意,苦的我鼻腔都酸涩。
原来谢循也嫌弃我送的寿礼啊,那为什么还……还当着别人的面维护我。
为什么还要把我支开。
明明是他说的,他说礼物无关价值,只论心意。
我送他草编的花环他也笑着收下,我赠他西域的宝石弯刀他也没拒绝。
他也在我遭人非议时安慰我:
“人生来就无高低贵贱之分,春棠,那些瞧不起你的,未必就有多高尚。”
他明明对我很好,他明明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谢循不是站在我这边的吗?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我想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问问他是不是和旁人一样从来就不喜欢我。
可脚就像在原地钉死了生了根,和从前每一次,每一次被人当面背地里议论一样,
我还是没有勇气站出去。
就好像有人千遍万遍的说了我不配,我就真觉得自己不配了。
明明才一刻钟之前,我还妄想着留在国公府嫁给谢循。
可这才过去多久,我就被泼醒了。
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像是在嘲讽我的自不量力。
瞧瞧吧,国公府的世子爷怎么会看上你?
痴人说梦。
月儿在我身后动作轻轻的扯我的衣角,我如梦初醒般狼狈的转身。
可或许是上天还没看够我的笑话,我还没来得及逃走,就又听到几人远远的走来,
为首的那个是平日里最瞧不上我的小侯爷。
此刻他正姿态亲昵的跟谢循勾肩搭背,
“世子今日怎么是一个人?平日里你不是最爱带那个小乡巴佬来供我们取乐了吗?”
一阵哄笑声后,又有人乐不可支的接话:
“是啊,你瞧咱们一起去打马球那次,她骑在马背上抱着马脖子,说什么也不敢直起身来,还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呢!”
我呆站着听着,只觉浑身冰凉,湿冷的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那次打马球也是谢循主动邀我同去的,他没所谓的劝我说,没玩儿过有什么要紧,玩着玩着就会了。
当时我心口发烫,只觉盈满了暖意,以为他是真的要带我去见见世面。
可谢循执意要我骑在马背上的时候,是真的没有听到周围隐秘的看热闹的目光和嘲笑声吗?
他不顾我害怕也要松开缰绳的时候,是真的由衷的希望我能融入其中,希望我能玩儿的开心吗?
我突然有点不敢想下去了。
“还有花灯节那天猜灯谜,就连七岁小孩都能猜出的谜底,她竟一个也答不上来,哈哈哈……”
花灯节。
那天谢循早早的来找我,提着个小兔子形状的灯,说这是他在街上赢得。
“春棠,你想不想去玩儿?”谢循眼睛亮亮的蛊惑我:
“花灯会上好玩儿的还多着呢,比这盏灯还漂亮的更多呢。”
我那会儿刚来京城不久,又总遭丫鬟小姐们取笑,并不怎么出门,
但他这样兴致勃勃的来问我,我便也心下欢喜的答应下来。
到了卖花灯的小摊前我才知道,这灯不是花钱买的,而是猜灯谜换的。
“春棠,你要不要试试?”
谢循温声细语的问我,又像是怕我有所顾忌,鼓励我:
“怕什么?他们又都不认得你,答错了也不怕。”
我被他推上前去,看那些晦涩难懂的谜面,磕磕巴巴的连着打了几个都答错了。
就连周围的几个小孩都捧腹大笑的叫着“羞羞羞”,我红着脸想退开的时候,谢循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看起来似乎也觉得我绞尽脑汁想谜底的样子格外有趣,起哄让我多猜几个。
我下不来台,如他所愿的继续猜,也没猜中一个。
那时候他是真的希望我能玩儿的开心,还是只想看我的笑话呢?
在那些我因为旁人的话辗转反侧的日子里,我一直把谢循当做是我的救星,
可他真的是吗?
他站在风雨中替我撑了把伞,
可如果,这风雨都是他给我带来的呢。
那几人还在说笑,谈起我的丑事笑的前仰后合,
谢循站在他们之中也并不那么显眼。
我浑身都麻木,只觉得他们再说什么我都听不到了,耳畔轰隆作响,眼泪不受控制的争先夺后的涌出。
别哭了。
我在心里骂自己,
别哭了,不许哭,废物。
那天后来,我还是没有冲上前去质问。
月儿急的要哭,抓着我的袖子问我:
“姑娘,他们,他们怎么能那么对你!”
“咱们去找夫人要个说法去!”
我脑子木木的,完全没法思考,月儿的眼泪和我的眼泪混在一起,我连路都要看不清了。
谁会信呢?
所有人都觉得谢循对我那么好,连我自己都这么觉得。
谁会信他只是为了好玩儿,只为为了想看我出丑才对我这样宽容的。
“我是不是不该来京城的?”
会不会其实是我的错?
会不会是因为我太胆怯,表现的太好欺负,会不会是因为我无名无分的借住了国公府落人口实,
所以他们才要这样变本加厉的欺负我呢?
是我的错吗?
可我从头到尾又做错了什么?
先生讲的任何一条策论里都没有教过我,如果我没有错,人家还是要欺负我,
那我该怎么办呢?
一只不会反抗的鸟儿究竟有什么好玩弄的。
难道就要看它丑态百出,听它无力挣扎被困在笼子里细弱的叫声吗?
那天我枯坐着想了一夜也没想明白。
天快亮的时候我终于记起来,
阿爹跟我说过的,他说阿棠,要你去上京也不是为了挟恩图报,
你若是觉得不好玩儿,就回宁州来。
临行前他摸摸我的头,语含不舍:
“嫁不到好夫婿,爹就养你一辈子。”
上学时夫子便说我天资愚钝,一样的策论要讲许多遍我才能听明白。
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想清楚,
阿爹其实也不是要我来攀高枝,他也不是非要我嫁一个名门贵公子。
他只是希望我过得好,
他想让我开心而已。
就像我小时候怎么也学不会策论,便不必再学,摔过马,就再也不用学骑马。
猜不出灯谜也没关系,我又不是非缺那盏花灯。
上京城的人都不喜欢我,
正好我也不需要他们的喜欢。
是我把所有事都想的太复杂,其实这事原本是很简单的。
这里不好,那就回宁州。
第二天一早我便收拾了行囊,预备去跟国公夫人告辞。
原本也是我不请自来,国公夫人碍于面子才让我住进来,
换做是谁,被一个远道而来的乡下姑娘贴上来打秋风,还痴心妄想的想嫁给她儿子,都不会开心的。
她不喜欢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如今我要走了,所有人都该开心的。
可我人还没走到后院,就听远远的从前院传来的高呼声。
“国公爷回来了!”
“是国公爷回来了!”
我脚步一滞,身后便有人迎上来,
谢循撞了撞我的肩膀,表情姿态都和从前没有任何差别,
“春棠,我父亲在南州就职今日才回来,你还没有见过呢吧?”
“走,我带你去……”
他说着便要来拉我的胳膊。
我瞧着他的样子,好像昨天那些事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好像一切都只是我幻想出的噩梦。
他把这一切都当做没发生过,
可是我不能。
我动作轻巧的躲开他的手,垂着眼:
“世子自重,被人瞧见了了不好。”
谢循的手抓了个空,诧异的抬眼看我,好一会儿没发出声音来。
“你……”
他指着我“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我舒了口气,头一次觉得,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话原来也不难:
“我今日启程回宁州,世子,往后我们也不会再有交集。”
“你也不用,不用再虚情假意的对我好了。”
我从宁州来时带了不少的行囊,走时却不剩多少。
阿爹说到人家家里做客,礼数要周全。
我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府里的夫人小姐们,随便哪一个都有我亲自准备的礼物,
或金钗玉饰,或珍宝古玩。
可没有一个人因此念我的好,他们当着人前收下礼物,背地里却要唾我庸俗。
到京城来之前,我还满心幻想着,这是天子脚下,最最繁华的地方,
人人都博学广识,一定比宁州有趣多了。
可我错了,上京城人人眼高于顶,每个人都自诩出身高贵。
所有人在他们眼中都有三六九等。
皇亲国戚瞧不起三教九流,当官的瞧不起商户工农。
人人都虚伪,自私,贪婪。
我身在其中竟也真的不自觉的身陷囹圄了。
我甚至在想,我是真的喜欢谢循吗?
还是我喜欢他的权利?
我喜欢别人对他身份的敬畏,喜欢他借助身份给我的保护。
人人都想做人上人。
只要呆在京城,想不被人看不起,就只能被迫“攀高枝”。
权利是身份的象征,一级一级等级森严。
回去的路上月儿还有些失望:
“姑娘就这么回去了,我瞧着,世子爷未必对您没有意思呢。”
“倘若您没把话说绝,指不定,指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呢。”
她眼睛亮晶晶的憧憬:
“要是姑娘做了世子妃,他们谁还敢看不起小姐?还不都得乖乖叫您一句阿嫂?”
马车摇晃着出了城,我默不作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头问她:
“那若是太子妃瞧不起我呢?若是皇子,王爷,甚至是皇妃,皇后瞧不起我呢?”
我眼神平静的看着她:
“那我就还是没有办法,对不对?”
“难道我有办法做公主,做皇妃,甚至是做皇帝吗?”
“月儿,以出身论高低,除非成为万人之上,否则什么身份都会受人掣肘。”
我被人当面讥讽不敢回击的时候,难道每一次都因为我太过软弱吗?
不是的。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有决定我生死的身份。
虎穴龙潭。
上京城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马车走到郊外的时候,外面响起马蹄声。
车被毫无征兆的截停,下一秒车帘被掀起,露出谢循那张阴郁的脸:
“谢春棠,谁准你离京了。”
……
谢循是第二天晌午才知道的,春棠还是要回宁州。
他从来没有被一个人如此捉弄过。
那天他喝完了那盏茶就愤然离席,谁也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
明明春棠不要嫁给他了,他应该开心才对。
所有人都觉得,他应当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小姐,甚至连郡主他也是配得起的。
母亲,妹妹,父亲,谁不是这么觉得的,就连他自己也这样觉得。
可那夜他还是睡不着,辗转反侧的想。
谢春棠竟然不喜欢他,她怎么敢?
她凭什么?
难道他一个堂堂国公府世子还配不上她吗?
谢循自动忽略掉了那些他捉弄过春棠的事实,他把那理解成迫不得已。
要合群,总是得配合着那些少爷们一起找点乐子。
再说了谢春棠不是一直以为他很好吗?
难道真就因为谁说了两句他的坏话,谢春棠就不喜欢他了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喜不喜欢这件事。
好像谢春棠不喜欢他,是一件很令他丢脸的事情。
然而还没等他彻底想明白,书童就跟他说,
春棠回宁州了。
她还是回去了。
谢循几乎是下意识的跑去马房牵了马追了出去。
呼啸而过的风都被他远远的抛在身后。
他得去问问谢春棠,
可是要问什么呢?
谢循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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