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夺过理发师手上的剪刀,指向了自己的喉咙,企图以此让他妥协。
他哼笑了一声。
他从来没有想过,我会为了这样一件小事反对他。
“一个男生天天披着个头发,像个娘们一样!”
“你要死就滚远点死,不要在这里现眼!”
我的手死死地捏着剪刀,捏紧,又放下。
我坐了下来,任由发型师战战兢兢地摆弄着我的头。
从小到大,只要我一开心,爸爸就打压我。
只要是我想做的事,爸爸一定反对。
这个头发,是我活到现在唯一能做的一点小小的反抗。
而现在,我最后的一丝生而为人的自由,也被抹灭了。
我的心,彻底死了。
8
晚上,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回到了厂里,在天台呆了一晚上。
我想,要是我死了的话,爸爸应该会轻松一点吧。
不用再为我这个没有出息的孩子生气,不用再为我花钱,可以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妹妹的身上。
我是一个多余的人,本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天蒙蒙亮,宿舍楼陆陆续续亮起了灯。
7点半,就会有第一波人进到铁盒子上班。
早一点死吧,会安静一点。
我没有任何迟疑,从天台上一跃而下。
我死后,爸爸打电话叫来了殡仪馆的车。
工作人员朝地上看了一眼,例行公事道:“请我们的人搬的话,需要加一千块。”
我知道爸爸是不会愿意花这些钱的。
果然,他蹲下了身子,伸出手,一点一点地抠着,把我的身体和混凝土地面分离开。
再一点一点地,把我的碎肉脏器归拢到一起,放到了担架上的蓝色塑料袋上。
我忽然觉得,这个样子真是不好看。
对不起,爸爸。
又给你现眼了。
如果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