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之前的克伦特是同一人。不过,克伦特意外地挥刀向自己左手,黏稠的液体瞬间噗呲喷涌,洒在甲板上,我惊骇得说不出话来,呆立在原地,刺骨寒意从脚底升起,慢慢顺着神经爬遍全身。克伦特不慌不忙地将手中的匕首递给下一个船员,那个船员像是收到某种讯号,又像是受到什么控制,毫不迟疑挥刀向自己的手臂。就这么一个接一个,重复再重复,如同卷入了邪教的亵渎祭礼一般,直到黏稠的液体在月光下铺满甲板。
最后一个人把刀递向我。
克伦特的脸藏在船首的阴影中,他的眼睛散发出某种银色光辉,在黑暗阴影中闪闪发亮,不,所有人的双眼都在闪烁!我看到甲板上的月光开始以不可能的角度蔓延,如同有生命一般,它们爬到了被遮蔽的阴影中,攀附上那些船员,攀附上克伦特。银色光辉缓慢蠕动着,它钻进人群的伤口,钻进克伦特微笑的嘴角,钻进所有人发亮的瞳孔。一切似乎变得明亮起来,我看到了船员描述的那些虚影,他们在沸腾的银色海面上无拘无束!而当我在抬起头,天空中的月盘在我没察觉的时候,已得巨大且骇人,它像一只疯狂巨神的眼球,就这么死死盯着我,而我在那银白色苍白金属光泽的月亮表面看到了摄人心魄的愿景。哈哈哈此刻我还有可以被摄取替代的意志吗!?
我听到了某种声音,也许是克伦特的,或许某物正在借用他的声音向我宣讲着:“来接受这一切吧。在这个夹缝中有祂包容仁爱的怀抱,我们能够在活在这狭间属于我们自己所有的完美梦影之中,实现一切自由,并躲过黄金烈日的末日丧钟。”
我逃走了,紧锁在房间之中。依靠纸笔来使自己保持可贵的清醒。
我时常能听到他们在外面敲打房门的声音,指甲刮擦门板的声音,呢喃混乱的话语声,还有该死的克伦特不休的话语声。我不确定他们是否还活着,还是某种活死尸,他们似乎并不想破门而入,只是用某种频繁的干扰榨取我的意志。而那无形的月光却不肯放过我,它从各种裂隙渗透进来,带来那些怪诞的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