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陆维贤这是被人退货了。
苏棠拿起刘夫子放在桌上的课业本,翻开最新的课业,便看到陆维贤写上去的字。
这字迹尽管很努力地模仿前面的,细看之下与前面所写之字还是有很大区别。
但凡经常读书阅字之人,一眼都能看出破绽。
苏棠大概已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又对刘夫子客套一番,说一些场面话,但刘夫子依然坚持要陆维贤退学,并说这是秦伯淮老先生的意思。
苏棠只得无奈收下退回的束脩,又好声好语地将刘夫子送走。
看着刘夫子的背影,她唇畔露出一抹浅笑,天价束脩,这不就回到她手里了。
晚上陆黎回来之后,得知此事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苏棠将课业本放在桌子上,陆黎拿起一看,便认出叶楚楚的笔记。
陆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苏棠淡淡道:“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贤哥儿现在竟生出这种欺诈行径,实是可怕。大爷,这贤哥儿,我真管不了了,便交由母亲去管吧。”
“这……”陆黎皱眉道:“此事应不是贤哥儿所为吧?”
苏棠冷笑道:“难道是天上仙女下凡,偷偷为贤哥儿写了课业?我只听过帮人做饭的田螺姑娘,却头一回听说帮人写课业的执笔姑娘。”
陆黎被说的哑口无言。
苏棠失望道:“当初我便说过,送他进墨兰书院,我已尽力,往后之路端看他自己如何去走,眼下是贤哥儿不争气,大爷,事到如今,我也是无能为力。”
苏棠说完便长长地叹息,起身回绮棠苑去了。
陆黎带着被退回来的课业本,径自来到怡心斋。
一进到花厅,便看到包氏正坐在桌子前,喂贤哥儿吃炸肉条。
陆维贤吃着炸肉条,手里逗弄着新抓的画眉鸟。
陆黎的怒火腾地一下燃烧。
他将课业本重重地扔在桌子,指着贤哥吼道:“你还有心情吃!墨兰书院已将你开除了!我还指望着你去考状元,现如今看来,你连国子监都没机会进了!”
陆维贤小脸一垮,怯懦懦地往包氏身后躲。
包氏却不以为然:“那墨兰书院,不去正好。”
“母亲,”陆黎无奈道,“您没读过书,自然不知那墨兰书院的含金量。”
包氏道:“我没读过书,也不妨碍我生个儿子能考到二甲魁首。”
陆黎觉得他实在无法与母亲沟通,便问道:“楚楚呢?”
包氏警惕道:“此事与她何关?”
陆黎叹息道:“楚儿也和您一样,成日里惯着贤哥儿,他不写课业,顶多被打板子,这板子打多了楚儿心疼,干脆替贤哥儿写,书院最忌这种行径,这不,贤哥儿被墨兰书院退学了。”
包氏一听,脸色瞬间变了:“原来是因她自作主张,我贤哥儿才丢了墨兰书院的名额!平嬷嬷,去把素心居士叫来!”
平嬷嬷应声而去。
陆黎愣了:“母亲您这是作何?”
包氏脸拉下来:“今日若不给她立立规矩,怕她不知我陆府没那么好进的。”
陆黎顿感自己仿佛做错事了,刚刚看到母亲对贤哥儿被书院除名之事并不在意,他才松懈下来,说了楚楚代写之事。
可没想到母亲却脸色突变。
叶楚楚很快跟着平嬷嬷进来,她今天心情很好,因为她今天早上偷偷告诉贤哥儿,自己帮贤哥儿把课业全写完了。
贤哥儿立刻跟她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