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市催眠协会的理事陈家柯,关切地问:没事吧。
我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耳中嗡鸣,思维胶着,表情呆滞。
我感觉身处之境无比陌生,幸好还能轻易地认出陈家柯。
看你的状况,一次比一次糟,为什么偏要执迷于做催眠来搜索写作灵感?
我身为业内资深的催眠医师,稀奇古怪的病例是司空见惯了,大可讲给你听,都是不错的素材,总好过你这样在深度催眠中拿自己的神智冒险。
我转头张望,陈家柯知道我现在惊魂稍定,正口干舌燥得难受,就主动将身旁木几上的一盅冷开水递到我面前。
我咕嘟嘟地飞快喝个底儿净,大声吐出口气,才回复他:别坏了你的职业操守,病人的隐私千万保住,我呢,自己潜意识里的灵感尚且取之不竭呢。
陈家柯严肃地警告我:你现在的情形是一不小心很可能就在那个虚幻世界里意志崩溃,迷失到死,现实中的你要么成植物人,要么失心疯,这可绝非危言耸听。
我仍不以为然,微笑:有你呢,当今中国屈指可数的催眠大师之一,我相信你。
可我已经不敢再相信你,陈家柯更加严肃。
我也更加不以为然,面对别人的种种顾虑,我向来有自己的妙招:追忆往昔。得了,哥们儿,老弟我啥时候不是福星高照,吉人天相?
十岁那年,咱几个小子去村东头的水库洗澡,正洗得欢,岸边的芭茅丛里猝不及防地钻出看管水库的独眼张,恶狠狠地叫嚣着,要一个不少地逮住我们,送去劳改。
当时你们倒反应迅速,熟练地游上岸,抓起衣服不穿,光屁股就跑,也不等我。
我水性差,心里急,狗刨了没几下,就石头般地直往下坠。独眼张又穷凶极恶地追你们去了,水库两岸再别想有半个人影,我本来是死定了。
嘿!他妈的绝了,快坠到底时,我身体就鹅毛般轻盈地又直往上浮,从此我意识到,我压根不是凡胎。
所以哥们儿用不着为老弟担惊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