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宁聿娴宁傲雪的其他类型小说《躺赢!换亲后被国公府宠翻了 番外》,由网络作家“华雪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宁聿娴换好家常衣裳,带着小珠急匆匆赶到林氏的屋子。此刻,林氏屋里正酝酿着一场暴风雨。原因无它。麻二媳妇哭哭啼啼跑回来向林氏复命时,林氏与宁傲雪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麻二媳妇发髻上的小金簪,不由得惊疑不定。先前麻二媳妇去传话时,宁傲雪已经向林氏说了不少的“预言”,林氏对宁傲雪所谓的“重生”经历已然信了八成。此刻得见麻二媳妇头上的小金簪,又想起来麻二家的本姓崔,还是先夫人崔氏的陪嫁丫鬟......难道说,前世那个潜入林氏屋里偷走的崔氏嫁妆单子的,不是宁聿娴,而是她?林氏倒抽一口凉气。要知道,这些年麻二媳妇可没少帮她干见不得光的事儿。如果麻二媳妇暗地里是宁聿娴的人,那可就......真的见鬼了!林氏正盘算着要怎么试探麻二家的......麻二媳妇...
《躺赢!换亲后被国公府宠翻了 番外》精彩片段
宁聿娴换好家常衣裳,带着小珠急匆匆赶到林氏的屋子。
此刻,林氏屋里正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原因无它。
麻二媳妇哭哭啼啼跑回来向林氏复命时,林氏与宁傲雪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麻二媳妇发髻上的小金簪,不由得惊疑不定。
先前麻二媳妇去传话时,宁傲雪已经向林氏说了不少的“预言”,林氏对宁傲雪所谓的“重生”经历已然信了八成。
此刻得见麻二媳妇头上的小金簪,又想起来麻二家的本姓崔,还是先夫人崔氏的陪嫁丫鬟......
难道说,前世那个潜入林氏屋里偷走的崔氏嫁妆单子的,不是宁聿娴,而是她?
林氏倒抽一口凉气。
要知道,这些年麻二媳妇可没少帮她干见不得光的事儿。
如果麻二媳妇暗地里是宁聿娴的人,那可就......真的见鬼了!
林氏正盘算着要怎么试探麻二家的......
麻二媳妇却只想为自己讨回公道。
她在宁聿娴那儿吃了亏,这会儿捧着自己被揍成猪头的脸,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夫人,您可要替奴做主啊!”
“奴去传夫人的话,结果三娘子二话不说直接就往奴的脸上招呼!”
“她还对您不敬,说什么您要见她就自己去。”
“夫人您瞅瞅奴的脸......她打的不是奴,她打的是您的脸啊!”麻二媳妇哭得嗷嗷的。
林氏面上不显,却迅速在心里分析了起来:如果麻二家的是宁聿娴的人,为何要如此激化宁聿娴和她的矛盾?
难道这是宁聿娴的诡计?
于是林氏安坐如山,一动不动。
麻二媳妇刚告完状,宁聿娴就带着小珠赶到了。
宁聿娴直接上前狠狠地捶林氏的房门,“侯夫人!您要见我是不是?我来了!”
然后拎起裙摆飞起一脚——
“砰”一声巨响,她直接将林氏的房门给踹飞。
被踹得脱离门框的门板朝着屋内平移了几寸,正好撞在跪在林氏跟前的麻二媳妇身上,将她压在了门板下。
门板轻晃。
那是麻二媳妇在挣扎。
宁聿娴一脚踩上了门板。
麻二媳妇不动了。
宁傲雪是一看到宁聿娴就生气,“宁三!你什么意思?有你这样二话不说就踹门的吗?亏你还是侯府嫡女呢,真是粗俗!欠礼数!”
宁聿娴冷笑,“可不是呢么!我打小儿起就被后娘送到乡下的庄子上,谁教过我礼数?我这个乡巴佬嫡女,自然不如那些既懂礼数还懂红杏出墙的高门庶女......妹妹你说,是不是啊?”
宁傲雪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你说什么?”
林氏也被吓坏了,“三娘子可别乱说!”
然后又埋怨她,“女儿家的,动不动就踹门,实在不成体统。”
宁聿娴吲角微弯,“怨不得侯夫人怪我!我一个乡下来的小娘子,自然是不懂得高门世家的礼数的!方才侯夫人的忠仆便是这样敲我的门,我只当是侯夫人调教得好呢!”
“原来这样是没有礼数啊?”宁聿娴阴阳怪气地说道。
林氏一滞。
她目光飘忽,看向被压在门板下的麻二媳妇,心里大致明白了——麻二家的向来跋扈,想来去传话的时候不客气,才挨了三娘子的打。
所以说,麻二媳妇并不是宁聿娴的人?
还是说,这是一场苦肉计?
“侯夫人,都已经这么晚了,究竟是何等大事,非要和我商议的?”宁聿娴又问。
林氏咬住下唇。
方才她让人唤三娘子来,是为了调查嫁妆单子一事。如今嫁妆单子还在,她也就不想再计较了。
现在她就想赶紧让宁聿娴离开,她才能调查麻二媳妇是奸是忠,便道:“无事,还是请三娘子早些回去歇着吧。”
宁傲雪却疯狂冲着林氏使眼色,意思是:趁现在,赶紧将替嫁一事说了啊!
林氏觉得不妥。
且不论替嫁一事荒谬无稽,恐会为全府招来祸事,就是三娘子今天这态度也不大对。
林氏觉得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便微微摇头,
宁傲雪瞪大了眼睛,不依地跺了跺脚,“阿娘!”
宁聿娴道:“原来此事与四娘子有关!”
林氏一惊,心想三娘子好生聪慧!
宁傲雪不敢与宁聿娴对视。
“究竟何事?”宁聿娴反客为主地问道。
宁傲雪咬着下唇看向林氏,眼里充满了期待。
林氏却狠狠地瞪了宁傲雪一眼,用眼神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宁傲雪却已经等不得了。
——按照林贵妃娘娘的懿旨,三天后她就要嫁给活死人文曦冲喜了!
她根本一天也等不了!
于是她罔顾林氏的暗示,骄傲地仰起了下巴,语气不善地对宁聿娴说道:“宁三,你是侯府嫡女!你、你就应该嫁给镇国公府的文二郎才对......你们嫡子配嫡女,这样才般配嘛!”
“所以,你替我嫁给那个活死人好了!”
惊得林氏接二连三的想要出声阻止,可惜未能如愿。
宁聿娴被气笑了。
她冷冷地盯着宁傲雪,问道:“你以什么身份说出这样的话?你是淄亭侯?还是说,你是侯夫人?”
宁傲雪大声说道:“就凭我是府里的四娘子!爹娘都爱我,他们都听我的!”
说着,她又斜睨着眼,挑衅地看着宁聿娴,“两个哥哥也只会相信我,听我的!”
“你从了,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日后大家也好相见。”
“你若不从......我爹我娘,我的哥哥们自有法子让你从了!”
“只到了那时,就是撕破脸面了!”
“总之,不管你从不从,这门婚事换定了!”
“宁三,你也不想被绑着嫁到镇国公府去给活死人冲喜,从此娘家再无依靠吧?”宁傲雪得意洋洋地说道。
宁聿娴冷冷地盯着她,一笑。
是的,宁傲雪并没有说错。
虽说宁聿娴才是这个家的嫡女,可她生母早逝,父亲长年驻守边疆,虽有两位亲兄长......却一直与继母、庶妹更亲近。
这些年来,她一直待在庄子上多方经营,一心为了这个家。
想不到,蛀虫一般的宁傲雪竟然有底气设计她?
宁聿娴二话不说,直接扬起了巴掌!
“啪啪啪啪啪啪啪——”
她一连打了宁傲雪几十个巴掌,一点儿力度也没收着。
心里受了多少气,全都撒了出来!
宁傲雪捱第一耳光时,人是懵的。
挨了四五记耳光后,终于反应了过来。
她下意识想挣扎、想尖叫,但从面庞上传来的剧烈痛意让她几近失去知觉。
她摇摇晃晃,且毫无抵抗力,是因为坐在椅子上,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最终,宁傲雪被打到吐血,昏死了过去。
林氏也回过神来,尖叫道:“宁聿娴,你住手!”
宁聿娴反手就给了林氏一记耳光,骂道:“养而不教,你也是个贱人!”
“啪!”
林氏惊呆了。
见宁傲雪口吐鲜血还昏死过去,自己也生挨了一记耳光,林氏愤怒地尖叫了起来,“来人!快去请了大郎二郎来!”
宁聿娴与国公夫人一块儿回了正屋。
国公夫人将璞麟轩里服侍文曦的仆妇一一介绍给宁聿娴。
文曦房里没有年轻的侍女。
在房里服侍的一共只有两位,一位是文曦的奶娘,亦是文家的世仆,娘家姓汤,称汤嬷嬷;
一位是国公夫人韦氏的陪房,姓陈,四十岁左右,称陈嬷嬷;
由这二位嬷嬷轮流服侍文曦起居。
再就是在璞麟居里做活的粗使丫环们了。
不过,自从文曦病了以后,国公夫人从宫里请来了一位姓林的医女,日夜看护着文曦。
又从自家药铺里调来两个药娘,充当林医女的助手,日夜照顾文曦。
就这样,宁聿娴见了夫君身边的人,心道这文曦看起来倒是个洁身自爱的人。
就是那个奇奇怪怪的冯紫晗,不知是他的外室还是怎么的。
否则一个女子,又怎么会在男人扎堆的前院;
然后她还能自由出入后院......
旁的不说,国公府的门房就不严,恐怕家风也一般般。
宁聿娴心里腹谤,嘴里却不说话。
倒是国公夫人温柔地问她,“你一早赶过来,还饿着吧?”
吩咐仆妇们上些点心。
很快,仆妇们送了些粥食过来。
宁聿娴依偎在国公夫人身边,用了半碗粥,又吃了块栗子糕,就不再吃了。
国公夫人默默地观察着宁聿娴的用餐礼仪。
宁聿娴吃得很急——这代表着她很饿,想来确实被继母虐待了。
但宁聿娴吃东西的动静很小——食粥时,瓷匙就没有与瓷碗碰撞过;而且食粥时低了头,张嘴吞粥时,不会让人看到她的嘴与牙齿;吃东西的时候嘴是闭上的,而且是悄无声息的。
国公夫人松了口气。
虽说以前她每年都会去看宁聿娴一次,但相处时间并不多,常常也只待上一顿饭的时间就要离开了。
如今见宁聿娴的礼仪极佳,国公夫人放下了心。
婆媳二人用完了早饭,又相携着去了祠堂。
祠堂那儿已经是人挤人了。
坐在上座的,是国公爷与几位白了胡子的老者,人人都穿着崭新的衣裳,个个表情严肃。
国公夫人牵着宁聿娴的手,走到国公爷跟前,先朝国公爷行礼,然后又带着宁聿娴向那几个老者见了礼,介绍了他们的身份。
然后是长辈、平辈、晚辈......
宁聿娴这才知道,文曦这一支在宗族里算是辈份比较高。
好几个堂兄都已经花白胡子了。
更是有几个年岁与她相当的青年,扭扭捏捏喊她叔祖母好......
与众男性长辈见了面以后,国公爷就主持着开祠堂记族谱了。
其实——
按大熙王朝勋贵家的习俗,新娶进门的嫡子宗妇,一般都是新婚的第二天,也就是圆房以后,才能由族长主持着开祠堂,将新妇的姓氏记入族谱。
就算是新妇记谱,一般也都只能记个姓氏。
今日,文氏宗族的老族长在献牲祭祀时,他那雪白的胡子、他那满脸的皱纹、他那佝偻的身影......
让宁聿娴觉得,这位老族长实在太老了!
恐怕今天这祭祀开祠记谱的活动,得搞到天黑了吧?
她有点后悔,心想她该穿上棉护膝来的。
但活动开始后,宁聿娴又震惊了!
因为老族长看着老,其实动作很麻利啊!
他颂辞的语速相当快,带领大家跪拜的动作就更快了。
宁聿娴也跟在婆母身后跪了又跪,不知跪了多少次......
由于她穿的是繁复嫁衣,跪拜、起立的时候特别麻烦。
但也因为这样,常常是她刚跪下去,还没来得及起来,老族长就已经带着大家又进行了下一轮的跪拜。
到了后来,宁聿娴也不想去数自己跪了多少次,干脆破罐子破摔的随便跪......
终于——
轮到了记谱这项仪式。
让宁聿娴感到吃惊的,族长在文氏族谱上为宁聿娴记的名,居然是她的全名!
——族谱上白纸黑字地写着“行二文曦之妻,宁氏三女聿娴”!
宁聿娴受宠若惊。
要知道,她在宁氏宗谱里连名字都没有呢!
只在她亡母名下记了一笔,是这样的:
宁修远之原配崔氏(殁)之女
也不知道是不是宁聿娴的错觉。
似乎她的名字被记上族谱以后,所有在场的人全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位说话洪亮有力、跪拜动作极快的老族长突然变得颤颤巍巍起来,又成为了一个动作慢吞吞的老者......
宁聿娴想笑。
在场的诸位,她最熟的就是国公夫人。
她便也大着胆子问,“夫人,老族长他......”
国公夫人知道宁聿娴想说什么。
她微微摇头,阻止宁聿娴继续说下去,只是握紧宁聿娴的手,开心地说道:“娴娘,现在你已经是我们家的人啦!”
宁聿娴歪着头,看着国公夫人。
突然有仆从来报,“启禀国公爷,宫里来人啦!”
宁聿娴一怔。
国公夫人安抚她,“无事,天塌下来也有个儿高的顶着!”
很快,个儿高的那个沉声说道:“快快去请,老三去迎一迎!”
文宸出列,应了一声是,朝外走去。
在路过宁聿娴跟前时,他停滞片刻,又匆匆离开。
原来,是林贵妃娘娘听说今天国公府娶妇,特意遣了个小太监过来观礼。
小太监年纪小,姓王,大约十三四岁左右。
国公爷让文宸做陪,又命族中几个年纪相仿的小子作伴,陪王公公听戏吃酒。
王公公便打听是宁府的哪位小娘子,嫁了文府的哪位郎君。
文宸咬紧牙帮子,才说道:“今日是淄亭侯府的三娘子宁氏聿娴,嫁与我兄长文曦为妻的好日子。”
王公公吃了一惊,不可思议地问文宸,“听说宁三娘子本是你文三郎的未婚妻,怎么嫁了文二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顿了一顿,王公公肃然说道:“娘娘正是因为听到了谣言,才派我前来查探,尔等不可造次!快与我说实话!”
文宸的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白,最终还是一五一十说了:日前他无意冒犯了宁四娘,导致宁四娘悔婚,非要嫁他。宁府没法了,只好让宁三娘替嫁给他兄长,而宁四娘将于两个月后,也就是原本他和宁聿娴在八月的婚期,嫁给他。
王公公听了,不信。
他揪着文宸去见国公爷,要求国公爷给个说法。
国公爷显得圆滑多了。
他和王公公打哈哈,说道:“昨夜宁家大郎带着他弟弟亲到我府中,与我商议我们府上二郎的婚事,说想尽快达成。我自然求之不得,应了他。今日他送妹出嫁,如今正在我府中吃酒。不如王公公去问问他?”
说着,国公府派人请了宁聿桢来。
面对王公公的质问,宁聿桢支支吾吾,最终也承认了,嫁与文曦的,是他的嫡妹——宁氏三娘。
王公公怒了,拂袖而去。
宁聿桢抿紧了嘴唇。
宁聿桢看着宁聿侠,又看看正在一旁摆出气鼓鼓可爱表情的宁傲雪,只觉得无比疲惫,叹气,“你们出去吧!”
宁聿侠和宁傲雪对视了一眼。
宁聿侠朝着宁傲雪使了个眼色,宁傲雪一撇嘴,哼了一声扭头就走,“我就知道,大郎哥哥把我当成了外人!”
话虽如此,她走得慢吞吞的,就等着宁聿桢开口说上一句“算了算了我真是怕了你,回来一块儿听着罢”......
没想到,她都已经像蚂蚁爬那样,慢得不能再慢了,可大郎哥哥还是没有叫住她。
宁傲雪一生气,跑了。
片刻,她又悄悄地跑了回来。
哼,既然大郎哥哥不让她听,那她偏要听。
宁聿桢一直耐心地等着,
直到宁傲雪的脚步声消失以后,他才开了口,“阿侠,我总觉得今儿这事儿不对。”
宁聿侠问道:“是说阿娴嫁给文二的事么?”
宁聿桢点头。
“怎么个不对法?”宁聿侠问道。
宁聿桢愁眉深锁,将今天他在镇国公府的所见所闻说了。
一是国公爷夫妇对宁聿娴的亲热与友好态度,
一是国公府为了给宁聿娴上谱,居然跳过了新婚第二日才记谱的规矩,几乎是一迎了宁聿娴入府,就立刻开了祠堂祭祖,火急火燎的将宁聿娴给记了谱......他们甚至还记了宁聿娴的排行与全名!
一是林贵妃派了个小公公来观礼,还质问文宸为何同意让未婚妻嫁给兄长的事儿。
听兄长这么一说,宁聿侠也皱起了眉头,说道:“大郎,听你而言,似乎国公府更希望三娘当文二的妻室?!”
“正是。”宁聿桢点头。
宁聿侠的关注点歪了 ,“这......那日后雪儿嫁过去,岂不是会被公婆看轻?!”
宁聿桢怒了,“你关注这个做甚!”
“难道你不知,如果咱们在京中行差踏错......”
“不会啦,”宁聿侠笑嘻嘻地说道,“大郎你过于忧思了,你应当知晓,咱们父亲战功赫赫,就是皇上也对他赞誉有加。”
“咱们让三娘嫁了文二,国公爷夫妻当然高兴,因为咱们三娘子是嫡女,文二是嫡子嘛!”
“至于林贵妃娘娘不高兴......这也没什么,一会儿我们告知母亲一声,让母亲递了牌子入宫,明儿觐见贵妃娘娘时解释清楚就行了。”
“母亲是贵妃娘娘的族妹,都是自家人,哪会真生气!”
说着,宁聿侠佯装生气,“好了,就这么些事,也值得特意喊我回来一趟!啊对了,这会儿已经是饭点了,大郎,不如你跟了我们去,正好我和雪儿在百燕楼预订了位置......”
宁聿桢还是觉得不太妥当,根本无心饮食。
宁聿侠劝他,“一块儿去罢!你也好些天没出过门了......”
他不由分说拉着宁聿桢出了门。
却在门口那儿见到了宁傲雪。
宁傲雪甚至还保持着将耳朵贴在门上的偷听动作。
三人六目对视片刻——
宁聿侠佯装发怒,“你在做甚?”
宁傲雪吐了吐舌头,“我、我就想知道,大郎哥哥和二郎哥哥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然后宁傲雪又拉着宁聿桢的袖子左右摇晃,“好哥哥,别生雪儿的气,回头雪儿给你绣个荷包嘛!”
宁聿桢叹了口气,被他二人拉着扯着走出了府。
不过,见马夫曾四正在套马,宁聿桢停下了脚步。
这曾四,便是昨天林氏糊弄宁聿娴,说他是郎中、让他给小珠看诊的那个马夫。
“曾四,夫人要出门?”宁聿桢问道。
曾四向宁聿桢行礼,“回大郎的话,是,一会儿夫人要去林家。”
宁聿桢又问,“是夫人要去,还是林家下了帖子请她?”
曾四道:“回大郎的话,是林家下了帖子来请夫人家去。”
宁聿桢心中的不安又加剧了。
他总觉得让三娘替嫁的这件事,可能做错了......
但架不住宁聿侠与宁傲雪二人插诨打科的,不知不觉,他就被他俩拉到了百燕楼。
宁聿侠订了一间包厢,在楼上。
百燕楼是京城最大最豪华最气派的一家酒楼,
一到饭点便宾客满座。
当宁氏兄妹走过一楼大厅时,突然听到有食客在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了没,前几日淄亭侯府的宁四娘去了金俨寺,听说她未来的准姐夫文三郎也在,这宁四娘啊就爬上了文三郎的床!”
“哟,要我说啊还是这些高门世家玩得花!......她也不怕佛祖怪罪?”
“那宁四娘可真不得了哇,在外头也敢这么做,也不知道回到府里关上门......又是个什么光景!”
“这就叫啊家学渊源!难道你们不知道?如今的淄亭侯夫人林氏本是个和离妇,不知什么原因被前头的婆家休弃,然后靠爬床当了淄亭侯爷的外室,又生生地气死原配,才被扶正的。”
“说不定就是因为偷汉子呗,才被前头的婆家休了的!”
“要这么说啊,那就能说得通了!淄亭侯府的三娘子乃原配所出,打小儿起就不招后娘待见啊,小小年纪被遣到乡下的庄子上过活,反倒被外家教养得端方有仪。而那宁四娘子自幼长在淫妇跟前,可不就是个小淫妇么,旁的本事学不着,这勾引男人的本事不小哇......”
“哈哈哈哈哈哈!”
......
众食客嬉笑了起来,还齐齐露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
宁傲雪惊呆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名声居然会被传成这样!
天哪!怎么会这样?!
宁聿桢与宁聿侠兄弟也惊呆了,心想前两天还风平浪静的,怎么今天就发展到尽人皆知的地步了?
而那些食客还在津津有味地议论:
“对了,今儿一早我看到有一顶花轿从淄亭侯府抬了出来,被送到了镇国公府去?是哪位小娘子,嫁了哪位郎君?”
“这个我知道,我有个好友正是文氏宗族里的人......他告诉我啊,今日从淄亭侯府抬出去的是宁三娘子,嫁的是镇国公府的文二郎!还说国公爷和国公夫人高兴得不行,直接开了祠堂为宁三娘子上了族谱!对了,文二郎是从四品文官,估计明后天啊,宁三娘子的诰命封号也下来了......我啊,其实觉得宁三娘早点儿离了那臭不可闻的泥潭也好!”
“对对对,今日宁三娘嫁给活死人文二郎冲喜的事儿我也听说了!我还听人说,宁三娘是被人绑上花轿的......啧啧,可怜哪,据说整个人都被打得不行了,一脸一头的伤,连嫁衣也破烂的......”
“哎,所以这宁氏姐妹还真的易嫁了!既然今日宁三嫁了文二,那他日就是宁四要嫁文三......也挺好,嫡配嫡,庶配庶,老鼠的儿子上不了树!”
“可宁四当初是林贵妃指的婚啊!宁家还把这门婚事给换了......这岂不是在公然打林贵妃的脸?”
“怕什么,皇上求之不得呢!这样就能削减侯爷的军功了!我只可怜淄亭侯,战功赫赫的人物,结果拼命攒下的军功,全被这群狗娘养的给败光了哈哈哈哈哈......你们还没看出来吗?自从先夫人崔氏去世,淄亭侯扶正外室以后,这宁家啊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宁聿侦、宁聿侠、宁傲雪的脸色瞬间一片铁青。
宁聿娴仰着下巴站在镇国公府的门口。
是,她穿着嫁衣。
可她身上的嫁衣破破破烂烂、还尽是血迹与污垢!
她头上没戴凤冠也没顶红盖头,苍白清艳的小脸粉黛未施,双目红肿,嘴角边有干涸的血迹,面颊上还顶着个很明显的巴掌印;
她的双臂甚至被反剪在身后,粗糙的麻绳紧紧圈住她纤细的颈脖、又勒住她的双臂,捆在她的身后。
她的一截衣袖被麻绳束住,露出雪白的手腕——手腕上清晰密布着被虐打过的痕迹,青的青、紫的紫......
眼前的宁聿娴,哪有一丁点喜庆的模样儿?
分明就是被毒打了一顿后又被胡乱套上了嫁衣,塞进花轿充数的替嫁新娘!
宁聿桢倒抽一口凉气。
他震惊地看着宁聿娴,喃喃说道:“她们居然这样对你?”
直到这时,他这才意识到不妥。
三妹妹的教养与礼数他是相信的,毕竟昨天她和文宸见面时,就让他当了见证。
所以他认为,眼前的宁聿娴这般模样儿,定然是林氏、或者宁傲雪干的!
宁聿桢闭了闭了眼。
他就知道,只有出身小门小户,心胸狭窄的林氏,以及被林氏惯坏了的宁傲雪才会干出这样的事
殊不知,这其实是宁聿娴所为。
昨夜林氏让麻二媳妇捆了她,把她关进柴房?
正中她下怀!
麻二媳妇离开后,昔日崔氏的旧仆们立刻避开林氏的心腹,赶来柴房服侍,见小主子被麻绳给捆着,气得眼泪汪汪,立刻就要给小主子松绑,还奉上了饭菜......
宁聿娴发出了一系列的号令,她们才含泪退下了。
凌晨时分,麻二媳妇拿来嫁衣凤冠,极其粗鲁地替宁聿娴换上。
宁聿娴亦不反抗。
但在上了花轿以后,宁聿娴在花轿里发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剪子,是用来剪碎嫁衣的;
泥土、鸡血,是用来脏污嫁衣的;
脂粉,是用来快速给她化个战损妆,使她看起来好像被人虐待过似的;
啊对了,还有一截麻绳。
她坐在花轿里,飞快地掀了凤冠,拆了发髻,化好妆,剪开嫁衣,又将鸡血与泥土抹在嫁衣上,最后用绳索将自己五花大绑了起来!
于是,此时国公府迎亲的人、侯府送嫁的人,以及围在国公府门口看热闹的乡邻们看到了这般模样儿的新娘子,人人瞠目结舌。
国公夫人也陷入了短暂的震惊。
她很快回过神,又急又怒地跑过来,一把将宁聿娴抱进怀里,心疼地说道:“我的儿!今儿怎么是你来......天哪,你受苦了!”
宁聿娴窝在国公夫人怀里呜呜地哭,“夫人,我、我好痛啊!”
国公夫人韦氏,与宁聿娴的亡母崔氏,以及宁聿娴的舅母杜氏等,未出阁时曾是特别要好的闺中好友。
尤其是国公夫人韦氏,她与崔氏还沾了点儿亲戚关系,打小儿起就一块儿玩的。
宁聿娴被继母放逐到乡下的庄子里后,韦氏和杜氏每年都会去看她,给她撑腰。后来宁聿娴长大了些,开始尝试着开铺子做生意,二位长辈也帮扶了不少。
甚至韦氏一开始就想让宁聿娴嫁她的儿子文曦;
奈何宁聿娴和文宸处出了感情......
韦氏不得已,才为了庶子文宸去淄亭侯府求娶宁聿娴的。
如今见嫁过来给文曦冲喜的竟是宁聿娴?!
韦氏又惊又喜。
可见宁聿娴这番模样儿,韦氏又心疼得不得了,连忙将人抱进怀里,柔声安慰,“我儿莫怕!如今有我在,我倒要看看,谁还敢欺负你!”
“儿啊,你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怎么不早告诉我!”
“若我知你在宁家过的是这般日子,我一早接了你来了!”说着,韦氏挥手,命身边的媳妇子们赶紧为宁聿娴解绑。
宁聿娴得了自由,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淌。
韦氏拉过宁聿娴的手,略微将嫁衣的宽袖往上一抬,便看到柔白细腻的手腕上尽是淤痕,心疼得眼圈儿都红了。
她赶紧从袖筒里抽出帕子,替宁聿娴拭去眼泪,又低声哄她。
宁聿桢还没能从前一波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眼前的这一幕再次令他震惊无比。
不是,国公夫人......和三娘的关系这样好?
可三娘的未婚夫本是宁三郎,宁三郎是庶子啊!若国公夫人和三娘这样要好,为何不早聘三娘为嫡子妇?
宁聿娴平复了一下情绪,站直了身子,一字一句地对国公夫人说道:“夫人,我被淄亭侯夫人与宁四娘子逼迫,她们要我替嫁给府上二郎冲喜......”
“只我自幼与府上三郎订了亲,也是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还过了三媒六聘......”
“她们荒唐,我却不能不清不白连自己嫁的是谁都不知道!”
“夫人,求您给个准话——今日我宁氏三娘到底嫁的是谁?”
闻言,国公夫人与国公爷交换了一个眼神。
二人皆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狂喜。
国公夫人环顾四周,见围观乡邻众多,其中还有不少居住在附近的世家仆,她笑了笑,大声说道:“今日是六月初五,乃是宫中贵妃娘娘为我儿文曦择定的嫁婚吉日!”
“月前贵妃娘娘指婚时,懿旨曰‘兹闻淄亭侯府宁氏女温良敦厚,宜室宜家,又闻镇国公府之次子适婚之龄,当择宁氏女与配,为成佳人之美’......”
说着,国公夫人又道:“我镇国公府奉懿旨娶妇,贵妃娘娘在指婚的懿旨里写得清清楚楚,男方是我的二儿子文曦,女方是淄亭侯府的宁家女,但并未指明是哪一位女郎。昨夜宁家大郎说起今日送妹出嫁,嫁的是我家二郎,这是堂堂正正的婚事,有何不妥?”
说到这儿,国公夫人紧紧地握住了宁聿娴的手。
国公爷也说道:“夫人,你快快迎了贤媳入府拜天地,待我命人开了祠堂请出族谱,这就将贤媳记入族谱......”
向来只有嫡系男子才能被记入族谱,女子当然也能,但仅限于嫡脉之妻。
这也是国公爷在向宁聿娴表态——他拢共只有两个嫡子,长子已成了亲,未婚的是次子。今日宁三娘嫁的,是他的嫡子文二郎!
宁聿娴得到了未来公婆的承认,终于放下心头大石,这才转头看向宁聿桢,嘴角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讥讽。
宁聿桢惊得目瞪口呆。
他隐约觉得,让三娘替嫁,可能不是一个好主意。
百燕楼是宁聿娴的产业,也是京中最大最豪华的酒家。
虽然她只点了一味珍珠丸子和一壶葡萄酒,但小珠一口气点了十几样招牌菜。
并且在一刻钟内,就已经送到了宁聿娴的房里。
对了,走的是小道。
宁聿娴的院子只有一个出入口。
可她需要时时便装易容出门巡视她的产业,所以在回京后,第一时间在靠近花园的地方开了个角门。
再加上淄亭侯府里的奴仆们,服气林氏的根本没几个。大多都是侍奉过她祖母与她亡母的旧仆......啊对了,宁聿娴的祖母也出自清河崔氏,是她亡母的族姑母。
所以淄亭侯府里的奴仆,大多都是两代侯夫人的娘家陪房,亦是崔氏旧仆。
大多数人心系旧主,并不服气林氏的管教,也更偏心宁聿娴。
知道林氏要禁小主人的足,还不给饭吃,人人气愤填膺,恨不得多做点儿好吃的给小主人送去。此时又见小珠去外头买了来......
人人都给小珠打掩护。
小珠就差大摇大摆地回来了。
这会儿宁聿娴吃着美味的珍珠肉丸,喝着酸甜微熏的葡萄酒,糟糕透顶的心情都好了一半儿。
她还听着小珠从外头带来的消息:
“外头风平浪静的,压根儿没有任何一丁点的宁四娘子爬上文三郎床的事儿!想来,陈御史夫人并没有在外头乱说。”
宁聿娴皱眉,“那怎么行?宁四娘子煞费苦心才谋求到这样一门好婚事,用的还是这样妙的妙计,岂能无人捧场?”
“小珠,想个由头,让林贵妃的娘家人在今天之内就知道这事儿!”
她思忖片刻,吩咐道:“一会儿想办法让麻二媳妇去一趟林府,再让随行的人‘不小心’把这事儿说给林二夫人听。”
淄亭侯夫人林氏,是林府旁支,属林三夫人管辖。
林家的大夫人卧病在床,理不得事,由林二夫人和三夫人掌管家务。
二夫人三夫人是死敌,林三夫人的族亲犯了事,自然要让二夫人知道,这样才能乱成一锅粥嘛。
想了想,宁聿娴又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再让人把这事儿捅出去,今天晚饭前,我要让全京城的人全都知道!”
“对了,把金俨寺拖下水,就说那儿惯有男盗女娼的事儿,大和尚全是色鬼秃驴!”
小珠一惊,“可是三娘子,金俨寺的祝缘大师......和您关系不错,咱们真要这么做吗?”
宁聿娴说道:“你听我的。”
小珠立刻向她行了个福礼,“是,小珠听三娘子的吩咐。”
宁聿娴安排妥当,让小珠撤去膳食,歪在床上休息。
她昨夜被气得彻夜未眠。
已有心理准备要与宁家决裂,虽然心痛无比,但今日与兄长彻谈后,知道决裂已成定数。
心中大石落下,反而觉得轻快,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直到又被小珠摇醒,
“三娘子,大郎陪着文家三郎来了!”
宁聿娴睁开了眼。
沉默片刻,她吩咐小珠,“去取了我的妆奁来。”
小珠依令取了妆奁来。
宁聿娴看着菱花铜镜里的自己,笑了笑。
她才睡醒,正是粉颊朱唇、眼波潋滟的模样儿。
若是让人见了这样的她,怎会觉得她受尽奇耻大辱呢?
于是宁聿娴慢慢地对镜描妆,先用细腻柔白的上等香粉敷了面,连着樱唇连涂了淡淡的一层,再用黛粉轻轻地描着眼底......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后,一个愁眉深锁、病容凄楚的美人儿出现了。
宁聿娴挥挥手,吩咐小珠,“去请了三郎来。”
小珠点头,去开了门,请了宁聿桢与文宸进来。
宁聿桢走在前头,文宸走在后头。
不过,文宸站在门坎前,久久不敢抬腿入内。
宁聿娴又吩咐小珠道:“给大郎奉茶,摆到西座。也给文家三郎奉茶,你搬个杌子放在西下首。”
这意思,就是要让宁聿桢当见证,坐在她和文宸的中间。
便不能算是男女私会。
宁聿桢心中暗暗点头,心想这才是侯府嫡女的教养与礼数。
再想想宁傲雪与林氏......
宁聿桢扶住额头,深感头痛。
而文宸根本不敢见宁聿娴,只觉得羞愧。
又听到宁聿娴的安排,更觉得她实在端方有德,再想想自己干下的混账事,不由得愈发羞愧。
不过,他默了一默,突然问道:“三娘,你嗓子不舒服么?”
他听出来了,宁三娘的喉咙哑得厉害。
半晌,宁聿娴才说了声,“有劳郎君惦记,与旁的大事相比,这不算什么。”
旁的大事儿......
文宸深深地低下了头。
宁聿娴的视线越过了兄长,看向文宸。
她自幼与文宸相伴,熟悉他到了极点。
她是被继母报复,才被放逐到乡下的庄子上;但表面上,所有人的说法都一致——是因为三娘子身子不好,才要去庄子上静养的。
实际上,宁聿娴健康得很。
身子骨不甚至康健的,是文宸。
宁聿娴与他朝夕相处十年,与他感情甚笃,先是四处搜罗了医方,后来索性又拜良师学了一手杏林医术,时刻呵护文宸的身体,文宸才从病歪歪的样子,慢慢长成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不过,与京中风流才子相比,文宸根本不够看。
他身量适中,单薄瘦弱,甚至不如宁聿桢高大强壮,英挺俊秀。
如果宁聿娴没有听到宁傲雪的“重生”一说,绝不会相信向来眼高于顶的宁傲雪会喜欢文宸。
宁聿娴向来不喜宁傲雪,
但替嫁与爬床一事,还真是愚蠢的宁傲雪能干出来的事儿。
而让宁聿娴感到最难过的,其实是文宸的背叛。
她紧紧地盯着文宸,一字一句地说道:“三郎,你欠我一句解释。”
文宸涨红了脸。
仔细看看,他其实也满面病容。
想来宁傲雪爬床的事儿,也让他十分愧疚不安,日夜难眠。
可面对宁聿娴的质问,文宸始终沉默不语。
宁聿娴等了片刻,追问道:“三郎?”
文宸低垂着头,发出了一声急促的泣音,又拼命忍住。
宁聿娴不再催他。
因为过于了解他,知道他性情软弱。
宁聿桢却生出了几鄙视文宸的心思,忍不住催促道:“文三,这事儿当如何解决,你总得拿个主意,不然我家两个妹妹都要同时嫁给你么?”
文宸“啊”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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